阎春生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
钱亦文说道:“春生,你回去后,给小孟打个电话,让她先别回春城,从亳州那边直接去羊城吧。”
“让她去羊城干啥?”阎春生皱紧了眉头。
钱亦文说道:“老王回亳州了,那边就用不上她了。
“这边新成立公司,正缺人手,我看看她能不能胜任。”
阎春生几度欲言又止。
奚云梦能胜任,孟小波也能试一下,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终于鼓起勇气想说时,钱亦文又来话了:“隔几天带我大爷去一趟柞树沟,帮他收收菜。”
阎春生心里惦记着他的事儿,稀里糊涂地答应着:“我记住了。哥,还有——”
钱亦文打断了他的话:“还有?还有啥?
“噢对了!一会儿你先把彭乐给送家去。”
阎春生还要接着说他的事儿时,钱亦文已经混进了人流,提着一大包苔藓进站了。
气得阎春生扭头就走,一边走一边想起一个耳熟能详的词来:此一时彼一时。
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钱亦文让他把彭乐送回家去,于是回头寻找。
那边,刘运成和彭乐隔着一道铁栅栏,四只手各握一根冰冷的铁条,想说点儿什么、想做点儿什么,又碍于众目睽睽……
直到钱晓红发现刘运成没有跟上来,又折返回来找时,刘运成才故作潇洒地甩了甩头说道:“哭啥!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说完了,一只手终于控制不住本能,快速在彭乐的脸上掠过,然后随着钱晓红进站了。
这场景,不免又让阎春生的心潮起伏不定了。
朝着彭乐努了努嘴,阎春生对钱敏红说道:“姐,叫她走吧,我回去还有事儿呢。”
……
燕京。
钱晓红和钱亦文去了香山南麓,空旷的四合院里,只剩下刘运成一个人。
独自在树下坐了一会儿,把关于彭乐的一切都回忆了一遍,刘运成走回了西厢房。
无所事事,并不可怕,恰好可以闲看落花,静观流水。
怕是一边思念又一边无所事事……
没法平静思绪,刘运成决定找点事儿干。
放眼望去,条桌的显要位置,有一本书。
拿起书来,刘运成愣在了那里。
大畏众信的书……
田中结衣不是视若珍宝的吗?怎么居然没有拿走!
刘运成一扬手,刚要把书扔到一边,想了想又收回了动作。
反正也没事可做,屋里又没别人,看看里边究竟是什么内容,再扔不迟。
也顺便了解一下,这个丫头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如果不赞成这个老头儿的思想,一定不会这么维护他。
来时的车上,从舅舅和三姨的对话中,他得知了东珠港新办公司的基本情况。
虽然,事情是奚云梦在办,可具体的事儿,还是田中幸子在帮忙。
舅舅也话里话外地提醒他,别和那个大小姐搞得太僵。
哼……看她是不是还总想触碰底线吧!
刘运成翻开了书,开始阅读……
大春儿先带着钱敏红和钱亦文看了他找的两处房子。
看过了钱亦文看好的拐角小楼后,几个人又坐回了车子。
大春儿说道:“钱总,我不知道您到底打算照着啥样的买,可这价儿也太离谱了。
“您信得过我,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
“三十几年的房子,那墙都是青砖的,拿手一抹都掉面子,小二十万的价儿,不值啊!”
钱亦文点了点头,大春儿这也算是肺腑之言了。
“大春儿,那咱们看看另一个吧。”钱亦文说道。
十几万的价格,钱亦文的心理上,倒是可以接受。
不过,看房主的态度,很坚决,不缓价儿。
应该是个对风向敏感的人,要么就是来看房子的太多了。
还有人卖,不急着定。
“钱总,那个还去看吗?”大春儿问道。
钱亦文抬腕看了看表:“看看去吧。”
一溜小平房前,大春儿停下了车。
房子不错,只是前面的门脸儿被硬生生地扒出了五六个门,隔成了几个小空间。
卖着磁带、收音机和各种小电器,竟然还有一家是卖眼镜的……
想必是房主这么分割,也是为了方便出租。
“老哥,房东在不?”大春儿问卖眼镜的南方人。
那人抬眼看了看大春儿说道:“刚出去。”
“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拎着篮子出去的,估摸着又是泡澡去了。明天来吧。”
那人说完后,去招呼顾客了。
钱亦文四周看了看,难怪房主把房子分得这么零星。
这局势,大买卖看不上,小买卖还租不起……
“大春儿,这个要多少钱?”钱亦文问道。
大春儿说道:“钱总,这个也不便宜。
“要了七万六,不过看样子不像那个那么死性,八成能有点缓。”
大春儿见钱亦文没表态,接着说道:“这局势,还不如咱办事处现在的房子呢……”
钱亦文看了看大春儿,说道:“咱现在的房子,最大的好处就是安静。方圆二百米内听不着汽车响。
“除了这个,还有啥好处?”
大春儿缩了缩脖儿,问道:“钱总,咱等不等他一会儿?”
钱亦文想了想,老燕京泡澡,等不起。
“走吧,有空儿再过来谈吧。”钱亦文说道,“那边的事儿,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