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薇薇没什么胃口,一份套餐只吃了三分之一就吃不下了,她搁下筷子,起身去买单。
“宋小姐,贵宾室的费用都记在厉总账上了,您不需要买单。”
宋薇薇皱了下眉头,想着今天她是来加班的,便也心安理得的吃顿霸王餐,她朝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转身走出餐厅。
周正倚在门口,看她踱步出来,他站直身体迎上去,“宋秘书,厉总吩咐我送你回去。”
宋薇薇知道周正。
周正和江淮是厉柏寒的左膀右臂,她刚到公司,没有看见这两位护法,她还纳闷他们去哪里了。
直到哥哥说江淮在江城调查她,她才发现,她到柏来魅集团上班的第一天,就让厉柏寒起了疑心。
还是那杯掺了苦瓜汁的咖啡闯了祸。
“厉总人呢?”
周正边走边打量着宋薇薇,他这段时间都在调查与她相关的事,说起来对她也算很了解。
他觉得厉柏寒可能魔怔了。
宋秘书清冷疏离,眉眼间有种厌世的冷淡,看着她的眼睛,时常会被她空洞的眼神给震住。
她仿佛天生不爱笑,嘴角微微下垂着,显出一种无所眷恋的忧郁感,仿佛对这个世界都极其厌恶。
而宋薇薇,她是个小甜甜。
声音软糯,看见谁都会甜甜一笑,可爱亲切得像邻家妹子,她的笑容很有治愈效果,哪怕心情再糟糕,看到她的笑容也会不自觉的微笑。
当年他就觉得,厉柏寒娶了宋薇薇,两人正好互补天生一对。
只可惜……
宋薇薇等了片刻,没等到周正的回答,她歪头看着他,正对上周正打量她的目光,她挑了下眉,“周助理?”
周正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厉总还有事要和霍总谈。”
“嗯。”
两人走出俱乐部,秋风扑面而来,带着沙尘,周正抬手为她遮挡了一下,自己却被风沙呛得直咳嗽。
“北边一到秋冬,风沙就特别大,宋秘书还习惯这边的气候吧?”
宋薇薇点头,“还好。”
“北漂不容易,宋秘书原本就职的公司就很好,怎么想到来北城工作?”周正仿佛是与她闲聊般。
宋薇薇步下台阶,她戴着棒球帽与厚重的黑框眼镜,挡住了一部分风沙,她冷淡道:“北城是皇城,机会比较多,年轻人都很向往,不是吗?”
周正讪讪点头,“是是是。”
别的年轻人确实都向往来皇城打拼,可宋秘书不一样啊,她家在江城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几个哥哥的事业更是遍布全国。
她不缺钱,不缺工作机会,为什么偏偏要跑来北城?
还有一点让他想不通的是。
既然她睡了厉总,为什么要跑,而且宁愿出一百万封口费,也不想让厉总知道是她。
他越想越觉得违和。
“其实厉总人很好,对下属也特别照顾,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在那些剥削的资本家中,厉总算是比较好的老板了。”
周正说完,顿时有种我在说什么的茫然。
宋薇薇点了下头,两人走进停车场,宋薇薇坐进后座,周正抬眼看了下后视镜,说:“我听说你以前出过车祸?”
宋薇薇嗯了一声。
周正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其实昨天开车的人是你吧,那十几辆车撞得面目全非,厉总就算喝了酒,也不会撞成那样。”
宋薇薇收回看向车窗外的目光,落在周正身上,“是我开的车。”
周正笑了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车祸留下的后遗症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其实厉总也很少开车。”
“他也出过车祸?”宋薇薇挑了下眉,音色极为冷淡。
周正似乎从她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嘲讽,他说:“倒也不是,你知道厉太是出车祸亡故的吧?”
宋薇薇不置一词。
周正看了一眼沉默的她,继续道:“当年厉太连人带车坠下山崖,车在山下炸毁,厉太连骨灰都没留下一捧,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厉总直到现在都不相信厉太已经死了。”
宋薇薇瞳孔一缩。
周正没注意到她的异样,继续絮絮叨叨,“厉总的心情其实我们也能理解,但是车从那么高的山崖坠下去,崖下又人迹罕至,生还的机率几乎为零。”
“万一她命大呢?”宋薇薇忽然开口。
周正说道:“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据说那天有登山爱好者经过救了厉太,所以这半年江淮都在江城寻找厉太的踪影。”
宋薇薇蓦地瞪大了眼睛,原来江淮去江城不是为了查宋唯一,而是为了寻找“宋薇薇”。
周正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抬头看向后视镜。
太阳西斜,一半光影洒落在车内,宋薇薇安静地坐在后座上,半张脸被阳光照得通透,半张脸又完全隐没在阴影中。
她那张精致的厌世脸,带着些许少女的叛逆和不羁,简直好看得一塌糊涂,又酷又高级。
他似乎明白了,为何厉总会对宋秘书产生异样的情愫。
这样安静易碎的女孩,大概所有人都恨不得将她纳入羽翼,好好保护,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他……”宋薇薇声音出口,才发现喑哑得厉害,她清了清嗓子,“他还在找厉太?”
周正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往回找补,只得破罐子破摔。
“是啊,这事厉总不让我们乱说,宋秘书,你右耳进左耳出,千万别去厉总面前提这事。”周正苦哈哈地说。
宋薇薇点头,“我保证!”
周正说:“就半年多前,厉总去参加了一个宴会,那场宴会有一个宾客的朋友是中心医院的副主任,据说当年从光屿山下经过,刚好从一辆摔变形的车里救下一名女子,那名女子在中心医院抢救及时,最后吊着一口气转了院,后来江淮查到当年出车祸的那名女子转院去了江城,所以江淮最近半年都在那边调查。”
宋薇薇藏在光影中,周正瞧不清楚她的神色,否则一定能看见她脸色苍白得几乎变成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