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柏寒忙得焦头烂额,压住了她的手,她的腿又从被子里钻出来,那白晃晃的一片,看得他心火乱窜,为什么他要当个正人君子似的好人这么难?
他扯过被子去盖她的腿,结果她变得极为狡猾,一下子就逃开了,这一眼的冲击极为强烈,厉柏寒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鼓噪起来,他甚至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他咬牙切齿道:“宋薇薇,你再撩拨我,后果自负!”
熟睡中的女人仿佛听到了他的警告,这下睡得老实了,再也不敢随便乱动,厉柏寒重新给她盖上被子,他气喘吁吁地坐在床边。
垂眸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他心里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就是有点不甘心。
“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听话!”男人低声咕哝了一句,眼皮轻轻垂下,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他起身往浴室走去。
浴室很快响起哗啦啦的水声,躺在床上的宋薇薇悄然睁开了眼睛。
她盯着黑沉沉的天花板,耳边满是水流声,她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醒了,听到厉柏寒的警告,她下意识不敢乱动。
她其实知道他们之间有问题,都同床共枕过那么多次了,现在这样矫情根本没必要。
她咬了咬牙,也不知道是因为酒后神智不清醒,还是自己想通了,她掀开被子下床,也没去拿搁在床头的睡衣,缓缓朝浴室里走去。
浴室里,厉柏寒站在花洒下,宽肩窄腰,身材是令人艳羡的黄金比例,胸腹间还有八块壁垒分明的腹肌,这样的人若是去做平面男模,不知道要让多少人流下口水来。
现在这个天气,冷水冲在身上并不难受,反而带走了他身体里的躁意。
忽然,他听到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他寻声望去,水雾蒸腾,他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得眼圈血红,“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宋薇薇有些羞赧,却并没有遮掩自己,她缓缓走过去。
冷水溅在她身上,她冷得吸了口气,厉柏寒察觉到了,立即慌乱地关了水龙头,呆呆地看着她,她突然进来要做什么?
宋薇薇抬起手,环上他冰冷的腰身,将自己整个人依偎进他怀里,“厉柏寒,我想跟你在一起。”
她的声音很低很软,低到厉柏寒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他双手僵在半空中,甚至不敢去碰她,“薇薇,你说什么?”
宋薇薇睫毛颤了颤,她双手将他抱得更紧,她低声道:“我不比冲冷水香吗?”
她语气里似乎还带着委屈,声音落在厉柏寒耳朵里,却是像惊雷一般,崩掉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他用力将她按进怀里,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狂风暴雨地吻了上去。
两人唇齿相依,他在她唇畔低低道:“薇薇,你别后悔!”
*
翌日,宋薇薇直接睡到半下午,睁开眼睛时,屋里光线昏暗,她腰上搭着一条手臂,有些沉,却让她格外安心。
昨晚在浴室里,那人拥着她,一遍遍在她耳边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此刻再想起当时羞耻的姿势,她脸颊慢慢红了,真是要命了!
黑暗中,身旁的男人动了动,似乎感觉到她醒了,先凑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昨晚玩得太疯了,她后半段直接昏死过去。
早上他起身去送宋晨晨上学,她还睡得人事不醒,他去儿童房叫宋晨晨时,宋晨晨一边穿校服,一边看着他,问道:“蜀黍,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吗?”
厉柏寒挑眉,诧异于儿子的敏感,“嗯。”
宋晨晨穿好校服,眼睛在他脸上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他脖子旁的指甲印上,他说:“蜀黍,你脖子被谁抓伤了?”
厉柏寒自然看不见脖子上的伤,但能感觉到那火辣辣的痛感,他勾起唇角,声音愉悦,“嗯,被一只小野猫。”
宋晨晨看他明明被抓伤了,还很高兴的样子,他撇了撇嘴,“你记得去打疫苗。”
厉柏寒闷笑一声,“好,爸爸知道了。”
宋晨晨下床穿鞋,看他一直乐呵呵的,他又撇了撇嘴,“奇奇怪怪的大人。”
把宋晨晨送回学校,厉柏寒又去了公司,但心里总记挂着宋薇薇,待了不到一小时,就让沈青元把他今天的行程空出来,他开车回来。
路过一家广式点心,他打包了几份宋薇薇最爱吃的食物,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回别墅。
所幸宋薇薇还没醒,他脱下外套重新躺进被子里,将人揽进怀里,却是怎么看她怎么高兴,一颗心满是愉悦。
搂着她,他不知不觉也跟着睡着了。
此刻宋薇薇被他问得脸颊通红,她想起昨晚的事,就觉得醉酒真是不可取。
但经过昨晚,却让她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定义,她将脸埋在他肩窝,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明明两人都是用的同款沐浴露,偏偏他身上的味道却更好闻。
“厉柏寒,你会后悔吗?”宋薇薇闷闷地问道。
以前她和他在一起,都是为了怀上孩子救晨晨,目的并不单纯,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单纯地相拥,不掺杂任何别的目的。
宋薇薇知道,哪怕她昨晚还醉着,她依然是心甘情愿的。
厉柏寒双手缠在她腰上,手指轻轻按着她的腰,他说:“后悔什么?”
“后悔和我在一起。”宋薇薇被他按得很舒服,酸疼都褪去了大半,某些人体力惊人,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
厉柏寒嘴角勾起,“不后悔。”
宋薇薇抬起头来,黑暗里,她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说:“我一直很自卑,觉得我这样平凡,肯定配不上你。”
以前在厉家,他们有婚约,他信守婚约娶了她,却从来不碰她,她知道他是个重承诺的人,哪怕不喜欢她,也会给她一辈子优渥的生活。
后来他终于碰了她,她高兴得要死,可她醒来时,他却消失了整整一个月,之后就提出离婚。
她的人生自此崩塌。
这一年多,他们分分合合,都是源自于她的不自信,哪怕她已经不是七年前的小孤女,在他面前依然是弱者。
厉柏寒倾身在她鼻尖上轻轻啄了一下,“傻瓜,我爱你,只是爱你这个人,见不到你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不停想你,很想你。”
宋薇薇眼眶一热,昨晚那些情话再度在她耳边响起,依然那么美好那么动人心魄,她埋在他肩窝里,声音带上些许哭腔,“谢谢你。”
厉柏寒抱紧了她,却没再多说什么,他会用一辈子来证明他对她的爱,倘若她对他还有一丝犹疑,那么都是他没做好,没让她产生安全感。
两人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直到“咕噜咕噜”声响起,声音越来越大,根本没办法忽视。
厉柏寒轻笑一声,“宋宋,起来吃饭吧。”
“我不饿!”宋薇薇有些羞恼,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当鸵鸟,可是肚子越叫越欢,逼她面对现实。
厉柏寒坐起来,拿起床边的遥控器,将窗帘打开,阴沉了两天的天空终于拨云见日,阳光自落地窗外倾泄进来,照亮了整个卧室。
宋薇薇被强光刺激得眯了眯眼睛,好半天才适应了光线,厉柏寒去衣帽间找了一套家居服过来,他单膝跪在床边,“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嗯?”
他很温柔,俯身去扶起她。
被子从肩膀滑落,宋薇薇感觉到凉意,才发现自己被子下面什么也没穿,她羞赧地裹紧了被子,“我、我自己穿,你出去吧。”
厉柏寒挑了挑眉,他故意捉弄她,“你身上我还有哪里没看过?”
宋薇薇瞪他,想到昨夜她不着寸缕地去浴室勾引他,耳尖都红透了,她颐指气使道:“你出去,快出去!”
厉柏寒看着她脸上染上红霞,怕逗狠了她真不理他,他笑着把衣服放在床边,说:“穿好衣服下来,我先去把饭菜再热热。”
宋薇薇看他转身走了,她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手臂伸出去,迅速捞起衣服套上,她穿戴整齐下床。
忽然,她双腿一软,她险些跌坐在地上,她连忙扶着床沿,过了好一会儿,酸软的双腿才重新有了力气,此时门外响起脚步声。
她惊了一跳,赶紧站直身体,就见厉柏寒去而复返,他推开门进来,看到她站在床边,他愣了下神,快步走过来。
“怎么了?”
宋薇薇想到刚才的事,哪好意思和他说,她板回一张高冷脸,“没什么,我去洗漱。”
结果刚跨出去,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当着厉柏寒的面出糗,她简直想挖个地洞钻下去,还此地无银地解释了一句,“地毯差点绊我一跤。”
厉柏寒闷笑两声,对上她飞过来的眼刀,他立即轻咳一声,佯装无事发生,“我抱你去卫生间。”
“不用。”宋薇薇逞强道。
厉柏寒已经走到她身边,不由分说将她抱起来,宋薇薇只得揽着他的肩膀,很不争气道:“我没有腿软,真的,就是地毯太滑。”
“嗯,是该换一下地毯了。”厉柏寒从善如流道。
宋薇薇:“……”
怎么感觉有些人话语里带着几分小人的志呢?
厉柏寒抱着她进了浴室,将她放在盥洗盆前,宋薇薇抬眸看着镜子,某些画面不合时宜地闯进她脑海里,她连忙别开视线。
她没忘,昨晚他们在浴室里干了什么好事。
她正要去拿牙刷,一只大手从身后伸过来,半环抱住她似的,拿走了牙刷和牙膏,又帮她挤好,才递回到她手里。
宋薇薇瞥了他一眼,边刷牙边咕哝,“你不出去么?”
厉柏寒站在旁边,看着她刷牙,他自然也想起昨晚在这里做的那些疯狂的事,眼神格外炙热,“宋宋,搬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宋薇薇心头一跳,他这是想和她同居了吗?
她垂下眸,“我再想想。”
厉柏寒盯着她,“要不然我委屈一点,搬去宋宅和你一起住也可以。”
宋薇薇:“……”
那他不得天天被她妈的眼刀给砍死。
宋薇薇其实能够理解厉柏寒,他们现在才算是正式确定关系,他想和她住在一起,彼此才更容易了解彼此,但是她心里还有顾虑。
“厉柏寒,这七年在你心里的我肯定已经被美化了无数遍,我怕,怕我真实的面貌会让你失望,再说,我现在已经不是七年前的宋薇薇,我的脸……”
厉柏寒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脸,是你的灵魂,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你是要戳我的心吗?”
宋薇薇咬了咬牙刷,她低眸继续刷牙,电动牙刷嗡嗡声不停响起,半晌,她拿出牙刷,低声道:“对不起,我以后不说了。”
厉柏寒自她身后拥着她,“宋宋,永远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
宋薇薇闭了闭眼睛,她轻轻应了一声,“好!”
洗漱完,厉柏寒将她抱下楼,放在餐桌旁,他去厨房取来刚热好的点心,热气腾腾的点心让宋薇薇食指大动。
她闷头一顿猛吃,直到将胃填满,刚才那些消极的想法也都随之散去。
她想,人生大多的不满足,大约都来源于没吃饱,吃饱了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吃完饭,宋薇薇没提要去工作室的事,她被厉柏寒抱到沙发上,厉柏寒找了部电影出来,将她揽到自己腿上,就这么安静的依偎着看电影。
电影是一部同性题材的爱情故事,讲述两个男孩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最后被迫分别的故事,故事拍摄得很文艺,却满是泪点。
宋薇薇看完,眼睛酸涩,“他们太不容易了,我还以为编剧最后会让他们在一起,太可惜了。”
厉柏寒拍了拍她的肩膀,“如今的大环境,就算是文艺片也不能写两人在一起,虽然国外同性婚姻合法了,但在国内依然是禁忌。”
“可是小宇太可怜了,最后就那么死了。”
厉柏寒亲了亲她的脸颊,“宋宋,别难过了,好吗?早知道我就该找一部喜剧片,让你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