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陆陆续续地传来房东和男人的通话,还有那一声清脆的枪声,那枚子弹最后打入了房东大叔的脑门上。
“告诉我,不就挺好吗,非要想着死。”
这段话让鹤弯弯和小姑娘不寒而栗,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顺着方向的旋转而有些哆嗦,她咬着下嘴唇。
小姑娘声音都开始上下起伏,颤颤巍巍的,眸色里泛着涟漪,嘴唇发颤。
“姐姐……姐……姐……爸爸,爸爸怎么了,那个陌生人的声音是谁?”
鹤弯弯知道她们两个都不能回头,“乖,我们得先出去找警察,才能回来……你爸爸……我对不起他。”
江舟意那副懦弱的面孔都是骗人的,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连一个无辜的人都不肯放过。
电话里陆陆续续地传来男人在周围走动的声音,他打开了一扇扇门。
小姑娘听着那脚步的节奏感,眉骨捎上一丝震惊,“姐……姐姐,我听到了……昨晚的脚步声就是他。”
那一刻,鹤弯弯感受到了自己紧绷着的神经线条开始崩塌。
她心里弥漫着恐惧的情绪,无时无刻地侵占她的大脑,将她整个人拖入了地狱,溺死在了泥潭里。
“知道了……知道了……”
细汗在她的发鬓处滴落,甚至流淌到了她的睫毛上,让她睁不开眼。
鹤弯弯快速地擦拭了下,又听到电话那头隐隐约约男人的声音。
“过来了没?”
就这一句话,鹤弯弯看着唯一进城的公路通道,她刹住了车。
有人正在来得路上,她们就在一个死局里。
她将车停到了一侧,俯身将小姑娘带下来,然后把电话挂掉。
“姐姐,我们去哪里?”她有些难受,心里有些莫名的很堵,“姐姐,我们下车干嘛,是要回去找爸爸吗?”
鹤弯弯蹲着身子,抱着小姑娘,柔声道:“乖乖,有坏人在找我们,我们必须躲起来。不然,我们对不起你爸爸提供的线索。”
小姑娘点了点头。
公路周围都是一些杂草,再往走就是树林。
鹤弯弯牵着小姑娘越过铁栏,然后走进杂草堆,一直往森林走,她们必须躲起来。
当夜幕落在鹤弯弯和小姑娘的身上,不再是日光照耀着影子,而是那凄冷的残月,它轻轻地抚摸着她们的背脊,勾勒着她们的轮廓,将黑色的影子拉得很长。
“姐姐,我腿好酸,我走不动了!”小姑娘仰头,“而且,我害怕,周围好黑。”
鹤弯弯不敢停歇,这片林子几乎是平整的,没有起伏的角度,她弯下腰。
“来,姐姐背。”
鹤弯弯感觉腿都快麻木了,但是她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只有死路一条,可是这片迷雾森林绕来绕去。
少女抬头望着月光的方向,此刻累得已经双眼模糊,腿脚酸软,背脊也是疼得厉害。
她找了个有弧度的山坡后坐了下来,然后在周围捡了一些枯树枝过来遮掩她们的位置。
她拿着电话手表,看着上面报警通话记录,她途中打了不止三次,为什么他们还不来。
为什么!为什么!
正当鹤弯弯的意识陷入迷茫和无助的恐惧中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小姑娘的声音。
“姐姐,我难受,我头好疼……”小姑娘嘴里传出软软糯糯的声音,有些沙哑,很是虚弱。
鹤弯弯俯身,赶紧抚摸了一下小姑娘的额头,发烧了,她解开小姑娘的衣领,让热度散开。
她铺着干枯的树叶,让她躺在上面。
“乖乖,姐姐去找周围有没有什么东西,别怕。”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疲软的身子,扶着高大的树木。
小姑娘牵住她的裤脚,眼神可怜,“姐姐,别丢下我。”
鹤弯弯愣了一下,亲了亲小姑娘的额头,眼泪差点抑制不住。
“姐姐一直会照顾你的,不会丢下你。”
少女手里拿着小姑娘的电话手表照亮周围,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有用的东西,比如大一点的叶子。
她跑回去,耳边有了脚步的急促声,她赶紧回到那个位置,将电筒关上。
缓慢地将小姑娘的衣服拉开,轻轻地拿着大叶子给她驱散热度。
“乖乖,不要讲话,来人了。”
她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小女孩发烧了,温度很高,在野外的她们什么都没有。
她害怕,害怕……自己又会让小姑娘死去。
她知道那些人来了,不是警察,是那些都该下地狱的人,是江舟意。
她的眼里溢出眼泪,无声地哭泣,鹤弯弯一手给小姑娘扇风,一手扶着额头,她不知道这样下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月光下,残月的光辉照在小姑娘的脸颊上,她脸色通红,双眼微微眯着,睫毛却在乱颤着,她的小手紧紧地握着鹤弯弯的手。
她紧闭着唇,姐姐告诉她,她不可以讲话,即使她难受得想哭,也不可以。
有坏人的。
她在电话手表里听到了,坏人好像杀了爸爸,爸爸虽然是寥寥几句,但是都透露着不要她回去的信息。
这事她和爸爸之间的秘密,只有她知道。
她好难受的。
鹤弯弯瞳仁里倒映着躺在枯叶下的小姑娘,她的眼神都在扑朔迷离,她嘴里弯起一个弧度。
她心疼地低下头,亲吻着小姑娘的额头,语气有些憔悴和坚毅,她眼睛亮亮地盯着小姑娘。
在小姑娘的头顶,小声地说道:“乖乖,姐姐不会让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