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舟一行人远远走在街上，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沈记佳肴酉时就开门了，如今铺子的大门紧闭着不说，旁边的窗口还站满了不少试图踮起脚，伸长脖子往里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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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然是出事了！
“赶紧让一让，让一让。”
宋之舟等人也凑到窗口，恰好听到沈佳音委屈巴巴地嗓音：“听说曲雅婷要找一位姓杨的姑娘，我都把房契拿给她们看了，房契上我的名字写得清清楚楚的，她们还是想把我绑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有心害我……”
洪掌柜的定眼一看，心生诧异：“那曲姑娘，不是石泉县曲曼秀坊的东家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姓曲？
“沈叔，我能进来吗？”宋之舟喊了一声。
沈父瞥了一眼窗口的位置，不甚在意道：“随你。”
宋之舟翻身进去，并招呼他身后的二人：“你们俩也进来。”
“沈叔，婶婶，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贺明带来的洪叔，洪叔是石泉县贺家酒楼的掌柜，本来我是想找他打听曲小春一事的，外面人多，我就把他带进来了。”宋之舟介绍道。
他环顾一圈，眸光落在沈佳音通红的眼尾，不自觉蹙起眉头：“这是发生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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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桃一五一十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说了出来。
陈氏疑惑道：“不过，这曲小春又是谁啊，打听他做什么？”
沈佳音抹了一把脸，把脸上所剩无几的眼泪擦干净。
她缓缓道：“娘，中午的时候，秋燕表姐来了，她说要给我介绍她的远方表哥曲小春，说曲小春是个猎户，今年有二十七八了。
还说什么他家里有十几亩地，我嫁过去不愁吃喝，还说曲小春爹娘也算年轻，若是我嫁过去生了孩子，曲小春的爹娘也能帮忙带。”
曲雅婷猛然抬起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我胡说八道？”沈佳音瞥了她一眼，面带微笑：“若不是我那远房表姐，要给我介绍她这远房表哥，我怎么会知道有曲小春这个人。
你倒是和我说说，我都不认识他，胡说八道对我有什么好处？”
洪掌柜摸了摸脑袋，看向曲雅婷，欲言又止。
贺明注意到了，提醒道：“洪叔，待会儿沈姑娘问你什么，你尽管说，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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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音问道：“洪叔，这曲小春你了解吗？”
“甚是了解，不过和沈姑娘你那远房表姐，所说的情况，全然不同。”
少东家都发话了，洪掌柜自然是不再顾及曲曼婷的身份，全盘托出。
曲小春的确是个猎户，不过他今年已经三十三岁了，进山打三天猎，出来后，就把猎物拿去卖钱，等到兜里有些小钱了，就去喝花酒。
喝酒喝多了，自然就醉了，少不得去调戏街上的姑娘和妇人们。
曲小春调戏的那些女子，一部分觉得羞耻，心里害怕不敢说出来，但是有一部分女子，性子还是挺烈的，直接找来家中年长的长辈，蹲在曲小春回家的路上。
他喝得醉醺醺的，路都快走不稳了，巷子里窜出来几个人，给他套上麻袋，就是一顿毒打。
次日，摆摊的小贩起来得早，打着哈欠，边推着拖车往外走，乍一看巷子里躺了个人，还以为死人了，吓得魂都要散了。
就这么被打一顿，也不知道何人所为。
然而曲小春却还是毫不收敛，大摇大摆，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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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曲小春以前也是娶过媳妇儿的，不过他长得一般，又败家又风流，他媳妇儿早就跑了，如今他就是个穷光棍。
“反正曲小春，在石泉县的名声不好。”洪掌柜对上曲雅婷要喷火的双眼，补充道：“这些都是石泉县人尽皆知的事。”
“你爹是举人老爷？”沈佳音挑眉，看向曲雅婷。
“你还说你没有胡说八道。”曲雅婷狠狠瞪着她：“我爹是秀才，何时成举人老爷了？”
沈佳音故作惊讶：“这是我那个表姐秋燕告诉我的呀，表姐想给我介绍曲小春，被我拒绝了，因为我已经和他订亲了。”
她指着宋之舟。
宋之舟睫毛微颤抖，“不错，当时我在场，阿音的表姐，看见我和阿音站在一起，她可能觉得我配不上阿音。
于是她说，曲小春有个当举人老爷的亲哥，说我这辈子可能都是个考不上举人老爷的——穷，酸，秀，才。”
宋之舟一字一句道。
曲雅婷都快把后槽牙咬碎了，“你们嘴里那个表姐，到底是何人？她为何要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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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就不知道了。”沈佳音耸肩，她也不关心这些事。
随着太阳下山，屋里的光线有些暗了，沈佳音去把铺子大门打开，“对了，曲姑娘，你不是要来平武县，抓你爹养的外室吗，如今你可相信我姓沈，而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姓杨的姑娘？”
陈氏等人，目光不善地盯着她。
曲雅婷忙不迭点头：“我信我信，定是我弄错了。”
“这就完了？”宋桃冷哼一声：“你要给阿音道歉，还有，铺子这个点本应该开门做生意了，因为你这档子事，我们铺子现在还没开门。
对了，若是我们铺子的生意，因为你受到影响，你也要赔！”
“应该的应该的。”曲雅婷看见外面乌泱泱的一堆人，这才发觉自己丢人丢到平武县来了。
“沈姑娘，对不住，是我今天过于莽撞，没把事情弄清楚，还差点对你下手，对不住。”
曲雅婷声音还挺大的，外面的人想必都能听清楚。
“行吧。”沈佳音随意点点头，“宋桃，把账本拿来，我也不诈你，今天晚上铺子里的损失，赔个几桌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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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桃拿来账本，手飞快拨弄算盘，“就按八桌来赔，给五钱就成，这是近两天的流水，曲姑娘可以看一下。”
曲雅婷翻了翻账本，确认无误后，便果断掏了钱。
“曲姑娘，你说的那个姓杨的姑娘，全名叫什么？”这时候，贺明突然开口问道。
“想必曲姑娘对贺家酒楼也不陌生，说不定你把名字说出来，我对那个人，有些许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