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聂桑桑和项洋找到顾昂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灌着冷风的街头,零下三度的气温,他只穿着一件白t,短袖卷起,露出手臂上精壮的肌肉,额头上汗湿的头发随意撩起,不羁而随性。
看见他们过来,他喘着粗气,痞里痞气的笑着,眼神渐染灼热。
“顾昂,你这样会感冒吧!”聂桑桑善意的提醒。
“小看我?”顾昂站直了身子,高大的身材在她面前投下一道阴影。
不过,还没帅过三秒,他就龇牙咧嘴的抬起左脚将手撑在项洋的肩膀上。
“项洋,快扶着哥,步子太大扭到脚了。”
“啊?可是你周五还有球赛呢!”项洋露出担忧的目光。
“小问题!”顾昂满不在乎的说道,随即又有点紧张的叫住正准备打开袋子的聂桑桑。
“那啥,我跑的时候没注意,杯子碎掉了。”
他伸手拨着汗湿的头发,带了点懊恼与自责。
咋回事啊小老弟,老是弄碎聂桑桑辛苦做出来的杯子。
“没事。”聂桑桑也不看了,看起来并不在意。
“所以,今晚我是有功的对不对?”见她没有生气,顾昂又开心了起来。
“嗯,帮大忙了,谢谢你!”
如果没有顾昂,她大概早就被城管抓住教育了。
“那夜宵你请,有条件的话可以考虑给我加两个鸡腿!”
“顾昂,你刚刚还没吃饱?”项洋不理解,明明他已经很撑了。
“啰嗦!我消耗大不行吗?”顾昂没好气的戳他头。
“金拱门可以吗?”聂桑桑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快餐店。
“成,我不挑食。”
顾昂被项洋撑着,聂桑桑将碎杯子放进垃圾桶后提步跟在他们后面。
其实想想,她和他们也算不上很熟悉。她也没有做什么特别感天动地的事。
但好像,她还是算得上幸运。
顾昂是真饿了,一个人吃了两份全餐,还秉持着光盘行动把项洋的薯条蛋挞扫了干净。
他们吃的正香时,聂桑桑打开手机看了下零钱。
好家伙,今晚她卖了差不多1000块,扣掉成本还有被顾昂打碎的部分,还赚了有一半。
果然,附加值一上去,利润也变得丰厚了起来。
聂桑桑抿着唇线眼光盈动,尽量让自己笑的不明显。
可还是被顾昂逮了个正着。
“诶?聂老板在笑,看来是赚到钱了!”
“咳咳,赚了一点点!”
吃饱喝足后的顾昂身子后仰,顺势将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伸了过来。
“杯子后面的卖法,我也给你想好了,你不用一次进很多货画好带过来,事先囤货既耗成本也容易因为估摸不了销量把自己坑进去。明天起,如果有人来问你有没有我们签名的杯子,你就让她加你微信,马上期末就快寒假的,把人都导到线上,你受时间地点的限制就会越多,而通过微信沟通的口碑扩散不仅可以给你拓展更多客源,还能把普通20块的杯子升级成价格高一点的定制款,懂吗?”
顾昂说了很多,将她那小小的地摊生意分析的头头是道,聂桑桑听的很认真,仿佛一下被打开了格局。
“顾昂,你是学商科的?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猝不及防对上聂桑桑求知的眼神,顾昂耳朵一红别过头猛喝了几口可乐。
“他是体育系的,不过家里是做生意的,填志愿的时候方姨是想让他报商科的,但他说一个家不需要太多商人。”项洋好心帮他补充。
“方姨?”
“咳,就是我妈!”平复心神的顾昂继续说道。
“总之,如果你想到只是老老实实的摆摊贩卖商品,通过跟客人面对面沟通来成交,这是最笨也最低效的模式。如果有利可图,用不了多久,夜市上就会出现类似的竞品。”
“嗯,那我好好计划下。”聂桑桑点头。
“聂老板,赚钱要积极啊,以后我们会督促你的!”
“对,会督促你的。”
这一唱一和,成功将聂桑桑逗笑。
“对了,明天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顾昂再度开口。
“什么事?”
“项洋下周要去澳国比赛,我想让你陪他去买些出国会用到的东西,原本应该是我带他去的,可我下午有训练。”
“其实,我一个人去也可以的!”项洋弱弱的举了手,但他的话被顾昂整个无视掉。
“行,那中午我休息的时间够吗?不够的话我跟游弋请个假。”
聂桑桑答应的很干脆。
人和人是相互的,顾昂他们帮了她这种多,她有所回馈也是应该。
“应该够,项洋,明天你去聂桑桑店里跟她汇合,我如果结束的早就来找你们。”
“好!”
明天的约定已经定下,顾昂和项洋把聂桑桑送到了附近的公交站台,看着她上了车才慢悠悠的回了学校。
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简单洗漱后的聂桑桑迅速卷到被窝里。
今天的一天天落落起起。
早上,她还在傅公馆被田管家阴阳怪气的说教。
在她再度离开后又回到了正轨,甚至被搁浅的地摊大业也重新振作了起来。
睡意袭来,聂桑桑有点不敢入睡,她好怕一切都是在梦中,等她醒来时,会发现自己其实还被困在傅锦州身边,苦苦哀求他放自己离开。
拒绝闭眼的聂桑桑想了很多伤心的事。
但很快她就发现人在困极了时,脑子里面想的只会是就算外面的天被捅了一个洞,她也要睡!
不知睡了多久,聂桑桑是被一阵敲门声响起的。
看了看时间,接近凌晨一点会是谁在外面敲门?
一阵寒意从脚底冲上头顶,聂桑桑不可自抑的想起她看过的那些都市诡话。
比如独居女性深夜被变态敲门潜入,死状惨烈!
又比如,半夜无人的走廊,莫名响起的敲门声,好奇心大作的小伙儿从猫眼看去,外面站着个白裙披散着长发的女子,她将头车了一圈从黑发中飘散出渗人的笑声,寒风吹过她空荡荡的裙摆。
嗷,她没有脸!!也没有脚!!!
救命啊!!
越想越怕的聂桑桑按开了房里所有的灯。
仍在继续的敲门声逐渐不耐,窗边响起了邻居的咒骂声。
“妈的谁家在催命啊,大半夜还敲敲敲个不停!”
聂桑桑楞了好一会,费力的吞咽了好几次,然后颤巍巍的走过去趴在猫眼上。
然而,出乎她的意外,门外站着的不是四肢不全的女鬼,而是穿着黑色大衣,崩着脸,表情比鬼还冷的傅锦州!
“他是怎么找来的?”
那一瞬间,聂桑桑抑制不住的慌乱,仿佛自己最后的净土也即将沦陷。
但是很快,她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概思考了不下三分钟。
如果她不开门一直装死不在的话,傅锦州会不会找人把她的门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