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岐神色一变:“陛下的意思是,沈砚书已经知道了您的身份,并且还得想办法除掉您?”
晏璃缓缓点头:“极有可能。”
其实不该奇怪的。
晏璃还在穆国时,先后就有天枢四人、鸣岐、容骁先后抵达,他们千里迢迢从南国赶到穆国,沈砚书不可能听不到一点动静。
穆国寄人篱下的孤女被封为公主之后,性情骤然大变,突然如获神助似的变得强势,还得到了各方庇护。
穆国所有认识她的人都感到诧异,震惊,不可思议,远在他国的人若听到这样的风声,又怎么会不感到怀疑?
若说在穆国时他们还不敢确定,那么到了晋国之后,就再也不必怀疑什么了。
因为南国羽王亲自抵达晋国,传出了各种祥瑞降临和真凰归来的预言,与此同时,晏璃抵达晋国之后的所作所为,在晋国臣民看来足以称得上惊天动地。
沈砚书若是暗中派人盯着她,不可能没有一点想法。
甚至连南国女皇都认了她做好姐妹。
别国的人可能不知道南国女帝出了事,但沈砚书心里清楚,轩辕羲和根本不可能写出亲笔书信,不可能让羽王带去口谕。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一个事实,晏璃极有可能就是南国的轩辕羲和。
所以他想利用这个机会杀了她,一了百了。
“正好,我也该当面跟他谈一谈了。”晏璃声音静冷,“我想知道这般野心勃勃的举止到底是沈砚书一人所为,还是萧王授意。”
子夜,夜色深浓。
慕苍从翡玉楼的正门而入,携裹着一身寒气,像是夜间降临的魔魅战神。
“外面怎么样?”晏璃转头看他,语气却是闲适,“战神出马,应是一人当关,万夫莫敌。”
慕苍走到窗前:“府里的人都控制住了,一个时辰前我去了馆驿,独孤庆云安然无恙,但他的使臣和护卫死了不少,此番晋国只怕还是需要跟炎国好好解释一番。”
“嗯。”晏璃点头,“到时再安排一些人护送独孤庆云回去,把事情始末说清楚,该赔偿损失就赔偿损失。晋国理亏在先,理该赔罪。”
虽然幕后主使不是晋国,但事情发生在晋国疆土上,晋国就得负责。
慕苍沉默片刻:“南国应该也需要出面,否则此事没办法解释清楚。”
晏璃缓缓点头。
“天枢和天璇跟在沈芸娘身后,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老穴。”慕苍声音低沉,“除了独孤樱和独孤雪,他们还抓了不少其他年轻的姑娘,但作案地点不在丰鹿,而是天下各地都有,且作案毫无规律。”
晏璃转头望着外面夜色:“等杨屹带着黑凰军过来,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要回南国一趟。”
慕苍没说话。
晏璃要做的事情他不会阻止,且会一力支持。
“韩云平说沈芸娘已经准备好了船,他们会在事成之后离开此处。”晏璃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韩云平,“慕苍,他们应该是想走水路,从丰鹿走水路,最近可以抵达何处?”
慕苍从袖子里抽出一副舆图,随手铺开在案上,就着灯火,舆图上标出来的地名看得清清楚楚。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慕苍指着一处城池,“这里是晋国最长的河,沿途会经过渔西、渔南、江崖,然后直达炎国和南国交界的边境。”
晏璃看着舆图,若有所思:“他们应该会去南国。若任务顺利,南国对他们来说,暂时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并且可以顺便回去跟他们的主子邀功,然而领接下来的任务计划。”
“韩云平活不到那个时候。”慕苍漠然陈述事实,“作为棋子,当他失去了利用价值,连活着都是一种拖累。”
鸣岐闻言,忽然开口:“有没有可能,他的家人只是旁人控制在手里的筹码?或者他们已经死了?”
慕苍和晏璃都没说话。
这个自然是有可能,甚至是极有可能。
韩云平最大的利用价值就是他是丰鹿布政使,是此地最大的官员。
沈芸娘要在这里执行计划,必须借助韩云平的兵力,这样能确保有足够的人手,且不会引起其他人的侧目。
只是……
“沈芸娘两年前就入了韩云平的府邸,可见她不是专程为了对付我而来。”晏璃眸心微细,“假设这一切都是萧王所为,那么是不是说明,萧王的势力早在两年前就渗透到了各国?”
鸣岐神色凝重:“看来我们一直疏忽了。”
“不是疏忽。”慕苍摇头,“只是两年前南国女帝刚登基,正值新旧政权交替之时,诸事繁忙,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晏璃瞥了他一眼,对慕苍这般公然维护的行为不予置评。
三人就着此事又谈论了一阵,鸣岐和晏璃都没问他如何控制了韩云平的府邸,反正慕苍自有他的人手和办法。
待到天方蒙蒙亮。
天枢回来了,并带回了一个安定人心的消息:“丰鹿除了芸娘之外,还有一个精通媚术的女子,她们在丰鹿有个别院,别院里藏着个密库。昨晚沈芸娘拿着韩云平给的五万两银票去了票号,把白银全部兑换成了黄金,随后把黄金放进了郊外的密库里。”
“密库?”晏璃眯眼,“这么说来,除了年轻美丽的女子,她们还顺带替幕后那位主子敛财?”
“是。密库里存的全是黄金,属下听她们二人对话,计划今晚就让人把这些黄金和独孤樱、独孤雪姐妹一起送去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