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悲愤、委屈、郁闷的超子同学,大家都乐了。
赵一鸣揶揄他道:“兄弟,你这是掉进福窝子里了,哥很羡慕你啊。”
超子眨了眨迷茫的眼睛,不解地问道:“此话怎讲啊鸣哥?”
赵一鸣憋住笑,说道:“你说,学缝纫的啥人最多?”
超子脑袋转得不慢,“当然是女人了。”
拍着他的肩膀,赵一鸣说道:“所以说,你想啊,全班五十名学生,四十九个女的,就你一男的,爽不爽?美不美?滋润不滋润?到时候还不是你想怎么嚯嚯就怎么嚯嚯么?想祸害谁就祸害谁么?”
齐睿一听,也跟着凑趣道:“你这是一脑袋扎进女人堆里去了啊,一个班的红花来衬托你这片绿叶,你居然还在这儿郁闷,换成我的话,早巴巴收拾好行装随时准备进战场了。”
超子苦笑着说道:“快歇菜吧老哥儿俩,还我想嚯嚯谁就嚯嚯谁,女同学们又不都是大傻子,人凭啥让我白嚯嚯啊?唐僧进了女儿国,光能看不能用也特么只有干着急的份儿啊。我算是看明白了,您二位分明是起哄架秧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嘴上说着羡慕兄弟,其实是讽刺兄弟我是个啥也不懂的棒槌呢,我恨你们。”
睿哥和鸣哥对视一眼,乐得都能看见小舌头了。
超子变聪明了,都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了,分析得还挺透彻。
哥儿俩多少有点吃惊。
9月10号报到这天,睿哥驱车,带着鸣哥、甜甜姐,还有非要来凑热闹的柔姐一起来到位于海淀区中关村大街59号的中国人民大学。
丰田佳美刚行驶到门口,就被两名保安拦了下来。
这时候的保安远没有后世那么规整,既没有统一的制服穿,也没有人手一条的橡胶棍,在夏季的尾巴中,俩保安身穿洁白的的确良短袖衬衫,倒也显得高大威猛。
见小轿车停了下来,一名保安走过来,礼貌地敲了下车窗。
齐睿把车窗摇下来笑眯眯望着他,问道:“有事儿?”
保安打量了一眼车里,或许是发现四个人年龄都不大,就愣怔了一下,接着笑道:“那啥,请问你们是……”
实在搞不清楚这四位来学校的目的。
齐睿也微微一笑,说道:“我们是来报到的大一新生。”
保安震惊了一下,开小轿车来报到的大一新生还真是头回见,这位眉清目秀的驾驶员同学,爹妈莫非是土财主?
“哦,你好你好。我是保安队队长朱富,跟你说一下啊同学,校领导规定,除本校车辆外,外来车辆一律不得入校,麻烦你把车停到校门东边,走路进去吧。”朱富队长也没有后世保安的盛气凌人,态度格外友好。
齐睿闻言,对他说好,一拧方向盘,把车停在校门口东边的空地上了。
四人推门下车,关好车门后遛遛达达向学校里走去。
朱富又有点愣怔,报到的学生有很多,空着手来报到的学生倒是第一次见。
他想着,这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这四个学生大概是京城本地的吧,或许不住校。
进入校园,齐睿还是有点小失望的,人大在1977年冬季才复校,他听柳逸之聊起来过,第一届77级新生只招收了为数不多的专业,今年算是复校的第三个年头儿,虽说专业增加了不少,但校园却依旧非常狭小。
四人慢慢溜达着,在灰楼的墙壁上还能看到枪眼,水泥地面上镌刻着口号,这些印记像是在默默提醒着莘莘学子们这座历史悠久的校园在特殊时期内所遭受过的创伤。
更神奇的是,学校里居然还有不少军营存在,大华衬衫厂的生产车间里传来机器的轰鸣,也让齐睿和唐甜开了眼界。
这会儿的人大校园,就像此时的京城与后世的繁华都市相去甚远一样,落后、质朴得很有格调。
人倒是不少,师哥师姐们热情地帮新生们提上行李,协助新生们完成报名、缴费、换粮票等诸多事情后,一路护送到宿舍楼才算完成整套流程。
现在的人大共有4栋本科生宿舍楼,东边三栋,分别是学一、学二、学三楼;西边一栋,住着计划统计学院的学生。
东边这三栋临街而建,楼下便是中关村通往白石桥的一条林荫大道,两旁长满了参天大树,一道鸿沟将这条南北走向的道路一字隔开,使来往车辆各行其道,很有点儿乡间马路的气息。
校园大喇叭里此时播放的歌曲是《我爱北京天安门》,稚嫩的童音让三位新同学加一位同学家属会心一笑,大家都觉得这歌儿和现在这个景象很不相配。
两位师哥跑了过来,见四人在校园里瞎逛,其中一位就笑着问道:“请问你们都是新生吗?”
说着话,眼神儿一个劲儿往甜甜姐和柔姐脸上瞥,一看就是老色批。
齐睿看得好笑,心说这两位得有三十岁往上数了吧,一看就知道是复校后招收的第一批学生,一准儿是从广大农村考上来的老知识青年。
在这个年代中,三十多岁的大学生并不鲜见,刚恢复高考那年,有些下乡知青为了一个返城名额,那真是拼了命的埋头苦读,即便在农村老婆都娶了孩子都生了,一咬牙一跺脚狠着心抛妻弃子也要回来。
这帮人中,最不缺的就是人渣,回城后上了大学,自觉掌握了知识开阔了眼界,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有资格为建设四个现代化服务了,一纸休书寄回乡下,彻底切断跟老婆孩子之间的联系。
甚至有的人更过分,刚进入大学就开始勾三搭四、招摇撞骗,勾搭女同学多以没结过婚为理由,摆出一副阅尽沧桑、历经磨难后仍是个坚韧不拔有为青年的无耻面孔,以此来引起女同学泛滥的同情心,这些渣滓屡次得手。
“我们三个是,那位美女是陪她老爷们儿来报到的。我说这位大叔,你那眼珠子往哪儿踅摸呢?外地来的吧?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这里是北京,眼珠子瞎出溜看了不该看的容易挨揍!”见眼前这位俩眼珠子都带钩了,一个劲儿往甜甜姐俏脸上瞥,那不加掩饰的邪恶目光看得人直皱眉头,齐睿气得牙根儿都痒痒起来,把甜甜姐往身后一拉,直眉瞪眼盯住这货,开口就怼了过去。
那货闻言皱了皱眉头,大义凛然道:“听你这意思,你是本地人喽?本地人咋了?本地人就高人一等吗?你这是赤裸裸地域歧视啊!我告诉你同学,你这个思想很不对头!已经站在了滑坡的边缘!我劝你最好悬崖勒马,不然很容易出危险的!”
他还挺聪明,直接略过肆无忌惮看美女这一环节,揪住齐睿的话头,自觉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劈头盖脸就对他进行人道主义批判。
他这一喊,立刻引来了不少学长学姐和新生们的强烈关注,很多学长学姐已经开始向这边聚集。
齐睿都听笑了,他十分清楚,这类人才是最可怕的,阴险狡诈得很,他们从来不会正面对敌,但他们却有一套独特的理论体系,只要被他们抓住马脚,他们一定会用那套歪理邪说将你批判得体无完肤。
俗称:喷子!
唉,报到第一天就碰上了七十年代末的键盘侠,这运气槽也真够差的了。
齐睿感叹的同时,心说论口活儿,不是,论喷人,哥们儿还真没怵过谁,正想跟他开喷,就看到一个钵大的拳头从他眼前划过,咚的一声砸在喷子学长的腮帮子上。
赵一鸣怒骂道:“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啊,咧着一嘴大黄牙在这里大放厥词的!我去你奶奶个腿儿的吧!”
睿子有点儿懵,开学第一天就干上了啊,干的还是学长,还有比这更差的开局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状态着实一般,我尽量写,但是不敢保证能有万字更新,拼了一个多月,难免有个状态不好的时候,请大家多谅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