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三儿抬起头,幽怨地看着超子,嘀咕道:“说就说呗,你打我干啥?”
超子一瞪眼,说道:“打你都是轻的,哥们儿恨不得弄死你!”
听完超子的话,大家都笑疯了。
齐睿踹闷三儿一脚,笑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睡了人家也就罢了,这点儿小便宜都占,你特么真够不要脸的。”
赵一鸣也说:“真给兄弟们丢份。”
闷三儿梗着脖子说道:“能怪我么?能全怪我么?你们几个别光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是没看见,那娘们儿跟头多年没见到荤腥的饿狼似的,逮着个老爷们儿就往死里折腾,差点把老子榨干了,老子适当补补身子不是应当应分的么?
再说了,后来我不是也给她钱了么,结果呢?这娘们儿满世界嚷嚷去,害得老子的名声在服装学院里臭了大街了。
还有超子,你也不是啥好玩意儿,哥们儿这点儿破事儿被你咋呼的全学校女生都知道了,居然还要跟我划清界限,我呸!
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呢,你特么就是怕被哥们儿帅气的外表遮盖了你丫骚气的光芒,姑娘们经受不住哥们儿的诱惑,乌泱乌泱全冲哥们儿来了,你丫无妞可泡成了孤家寡人,就对哥们儿怀恨在心,早他娘憋着一肚子浓水儿给哥们儿使坏呢!
所以才四处散布哥们儿的谣言,弄得姑娘们见了哥们儿都绕道走!”
“扯你妹的淡!就你长的那熊样儿,跟熟过了劲的老玉米似的,需要哥们儿提防着么?来来来,各位亲朋好友们仔细看看这两张脸,谁比谁帅气是不是一目了然?就你,也好意思跟我说帅气的外表?你是不是对这五个字儿产生了啥误会,导致神经错乱了啊?
再说了,你真当姑娘们眼珠子都瞎了啊?分辨不出男人的样貌来?三爷,哥们儿求求你了,别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了行么?你以为姑娘们躲着你是因为你的长相?我跟你说,错!大错特错!
王大美都说秃噜嘴了,你那个玩意儿细得跟柳条枝儿似的,不拨拉不动弹,大美姐姐非常不满意。这才是姑娘们躲着你走的主要原因啊我的哥。”超子极尽讽刺之能事,一开口就把闷三儿怼了个面红耳赤无言反驳。
“扯淡,我自个儿的玩意儿我心里能没数么?拨拉直了挂俩酒瓶子都没问题!她这是污蔑!是诽谤!是对哥的人身攻击!”闷三儿腾地站了起来,青筋绽露,狰狞着说道。
超子耸耸肩膀,风淡云轻:“反正我是没见过,对此不予置评。”
大家都乐疯了。
这特么就是史上巅峰口水对决。
齐睿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见闷三儿急得都快脱裤子了,他赶忙说道:“行了行了,说着说着咋还认真起来了?闷三儿你也是,嗅蜜就嗅蜜,你大方点儿不行啊?你兜里差那俩钱儿吗?这事儿翻篇了啊,今后你也别眼馋超子有那么好一环境,真要是嫉妒了,回学校复读一年,明年也考服装学院呗。”
闷三儿顿时耷拉脑袋了:“我还是老老实实混社会吧,考大学,都没做过这个梦。”
众人又笑了起来。
田文明姗姗来迟,人到齐了,大家就座,开始走菜。
喝了三杯后也进入了正题。
齐睿问孙志平道:“哥,婚房买了?”
点了根烟,孙志平说道:“没,你嫂子的意思是,跟咱爸咱妈住一起就行,没必要出去单过。”
齐睿笑道:“嫂子很孝顺啊。”
孙志平也咧嘴笑了:“我就相中她这一点了。”
田文明把一筷子花生米送进嘴里,嘎嘣嘎嘣嚼着,说道:“家有贤妻,胜过良田万顷,志平能找到若怡这么个贤惠的妻子,确实是你的福气。”
大家都点着头表示同意。
齐睿又问道:“还有什么没置办齐的吗?”
孙志平嘻嘻笑着说道:“前段时间把房子重新装了下,家具什么的都重新打了,现在就缺台彩电。”
这年头,普通家庭的孩子结婚,还流行打家具呢,就是找几个木匠,自己买些木料,让木匠根据尺寸打个五斗橱、双开门的大立柜、床之类的。
谁家大立柜门上能镶面镜子,那都是很洋气、时髦的。
按理说就孙志平这条件,没必要这么节省,但是他偏偏就这么干了,具体什么原因,在座的诸位都清楚。
这要是避嫌,要防止一些闲言碎语了。
听了孙志平的话,齐睿笑了起来,爽快地说道:“成了,彩电我来买,谅别人也挑不出理来,谁让新郎官的干弟弟有钱来着。”
孙志平就知道齐睿懂他的心思,端起酒杯笑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哈。”
齐睿跟他碰了一杯,一口闷了,说:“包我身上。”
大家对两人的话心照不宣,却谁也不肯点破,田文明招呼着大家喝酒。
一扭头儿,齐睿发现文明哥两鬓有了白头发,心中一惊,忙问道:“田主任最近很操心吗?怎么头发都白了?”
田文明呵呵一笑,说道:“怎么说呢,没沉到基层的时候老觉得街道办主任不难干,真下来了才发现当初的想法太幼稚了。街道办作为市里最基层的工作岗位,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了,每天简直事无巨细。”
孙志平感慨了一句,说:“这就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田文明点头道:“是啊,打一上班开始,卫生、安全、企业、个人,一股脑就全涌过来了,哪一项都是必须要率先办的事情,哪位干部找过来都是急事,不先给谁办就得罪谁,有的时候真是弄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他摇头苦笑。
齐睿笑道:“其实反过来想一想,哪有那么多特别着急的事情啊,无论什么工作,都得一项项处理不是?也可以说越着急越不能急,作为一把手,你首先得把心态放平了才行。要知道,情绪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下面的干部们见你着急上火了,全部跟着火冒三丈,对工作的进展反而是没有好处的。”
田文明再次点头,说道:“睿子这话在理,我也琢磨明白了,事情越多越要冷静,我不乱下面就乱不了套。”
“那你怎么还愁得白了头呢?”齐睿问道。
“嗐,不是让返城知青们给闹的么,这段时间,返城的知青越来越多,政府没有那么多的工作岗位,他们就天天找民政部门,找街道办要岗位,我这街道办大院儿现在都成了菜市场了,每天人乌泱乌泱的,全是来询问什么时候给安排工作的知青。
面对这些人,你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还得温言细语好生劝着,请大家伙儿多理解政府的难处,有了工作岗位,首先会给大家安排。
知青们也都是人精,说什么好工作都让有关系的人先挑走了,剩下那些岗位不是扫马路的就是掏大粪的,这些工作分配下来大家也不会去干的,让政府想办法把大家安排进行政事业单位,最差也得是国企才行。
他们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上哪儿给他们找行政单位的班上去啊?最近被知青们闹得头都大了,能不长白头发么。”田文明牢骚满腹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