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点了点头,然后从李斯文的手里接过行李,一边向外走一边道:“我们路上说吧!”
十分钟后,三人乘坐酒店的专车前往火车站,一路无话,等到进入火车站的候车室时,麻雀才开口道:“这次的事情不太妙,黑狐肯定出事了。”
“能不能是暂时性的联系不上?或者说黑狐正在执行任务?”李斯文保留一丝侥幸。
“组织内部有特殊专线,打给黑狐的电话二十四小时都要有人接听,之前一直由我负责,这条线一旦失联,必然有事发生,而且不是小事。”麻雀沉声说道:“黑狐很可能已经死了。”
李斯文心脏咯噔一跳,摇头道:“不会的,黑狐的身手……”
“他是人不是神。”麻雀深吸口气:“知道黑狐为什么急着招你进入组织吗?因为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了。”
“妈的!”李斯文狠狠地捶了一下椅子,内心五味杂陈,很是自责的说道:“如果不是我在北海胡来,也许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的事。”
“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你需要顶住压力,否则组织可能会彻底消失。”麻雀冷静的说道。
李斯文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好一会后问道:“联系白煞了吗?他没事吧?”
“还没有,不过白煞在齐州应该没事,至于组织内的其他人,上峰会联系的,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回京,听听上峰带来的情报。”麻雀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道:“时间到了,我们进站。”
麻雀说完便拉起行李快步向进站口走去,周文静则有些担忧的拽着李斯文的衣角,她虽然听不明白两人对话的内容,但可以感受到这里面的急切,甚至觉得有些危险。
“斯文,没事吧?”周文静紧张的问道。
“没事的,我们说的话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到京之后我会安排人送你回齐州,对了,把我们路上买的那些小礼物带给女儿,告诉她一定要想爸爸。”李斯文伸出手在周文静的脑袋上揉了下,宠溺的道:“还有你,一定要想我。”
“我……我知道。”周文静其实还有很多心里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因为她感受的到,此刻的李斯文所表现出的轻松都是假象,只是不想让她担心而已,所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添麻烦,唯一能做的就是听话。
1995年12月20号下午两点,李斯文一行人经过两天两夜的车程终于赶到了京师,因为途径中州时遭遇了暴雨,到站时间整整晚了十四个小时,而孙秘书早已经在接站处等候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凌晨就能到吗?还有电话为什么一直打不通。”孙秘书劈头盖脸的数落一顿,其实像孙秘书这种做事严谨的人,很清楚火车晚点的原因,更清楚电话接不通是没有信号,可此刻他依然把这些话说出来,显然是等急了。而能让这样的大秘失态,事情绝对不小。
“路上遇到暴雨,铁轨被水冲了,我们也着急。而且电话哪来的信号呀。”李斯文礼貌的解释道。
“你们就不能开车回来吗?”孙秘书黑着脸说完便转身向车站外走去,不忘提醒道:“快跟上,别磨磨蹭蹭的,朱老总那面的会议马上开始了。”
见孙秘书走远,周文静小声问道:“这个人是谁啊?”
“朱老总的秘书。”李斯文回道。
“也太凶了。”周文静嘀咕道。
李斯文抿嘴一笑:“当官的人脾气都这么臭。”他这句话声音不小,正巧被刚刚顿足的孙秘书听见了,对方回头瞪了一眼:“臭小子,说我坏话呢?我这脾气叫臭吗?这叫雷厉风行,朱老总是什么人你不清楚?我如果敢做事拖沓能当他的秘书吗?而且你试试在这里等十四个小时。”
“这不是因为不可抗力嘛!”李斯文摊手道。
“别在这耍嘴皮子,赶快上车。”孙秘书说完,又指向前方一辆红旗轿车道:“你要求的护送人员已经安排了,会将你老婆安稳的送回齐州,给你最后五分钟时间告别。”
孙秘书说完便钻进了车里,麻雀则在孙秘书的示意下坐到了驾驶位,李斯文拉着周文静走到一旁,耳语了起来。
几分钟后,李斯文走到红旗车旁,将四位安保人员叫了出来,随后安排四人护送周文静乘坐火车返回齐州。
安排好一切之后,李斯文和周文静拥吻告别,最后坐上了孙秘书的车。
“迟到了三分钟。”孙秘书看着手表提醒道。
“抱歉,我实在舍不得和她分开。”李斯文看着车窗外叹了口气,当他转过头后眼神又格外的凌厉:“孙秘书,还是说正事吧!”
孙秘书一边从文件夹里拿着资料一边道:“按照朱总的计划,他本打算在凌晨接待你,然后谈论关于赤狐的事,可由于列车晚点,我只能代他向你转诉。”
孙秘书说着,将其中一份资料递给李斯文:“这是香江#务处发来的一份传真,传真中提到赤狐基金会被商业罪案调查科以涉嫌商业诈骗的名义查封,基金会七十三名员工被批捕,而且#务处处长还表示,希望能得到我们内地配合,对基金会会长宋雪莉以及顾问李斯文进行调查。”
李斯文听见这话,很是不爽的骂了一句:“他妈的,这是在戳我们的脊梁骨啊!不仅将赤狐基金会查封,竟然还嚷着要调查我和宋雪莉,明摆着是在挑衅我们。”
李斯文这话说的一点没错,香江#务处查封赤狐,甭管是谁下达的命令,肯定是已经知道赤狐是华夏高层在香江的布局,既然知道这层关系还敢给华夏发来传真,不是挑衅是什么?
“你说的没错,就是挑衅,而且态度十分恶劣。”孙秘书的脸上已经露出不悦的神色。
“朱老总是什么意思?”李斯文问道。
“香江的问题很复杂,我们明面上还不能做出过格的举动,否则会引发国际舆论的导向。”
孙秘书说到这里,李斯文把话接了过去:“也就是我们哑巴吃黄连呗?”
孙秘书略显无奈的点点头:“暂时只能这样,毕竟赤狐基金会名义上也只是个民间慈善组织,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外交的方式与香江机关总府进行斡旋。”
“被抓的那些基金会员工呢?”李斯文反问。
“他们只是普通员工,并不清楚基金会内部结构,我们会对这些人进行保释,这点你不用担心。”孙秘书说道。
“黑狐呢?”李斯文又问。
“黑狐暂时联系不上,不过根据线报,组织在香江的据点被全部拔除,共有三十一位组织成员牺牲,这一切都发生在一夜之间。”孙秘书声音沉重的道。
这句话把李斯文吓了一跳,他清楚的记得,年初时黑狐让他接任会长时候曾经说过,组织内还剩下四十九人,如今竟然一夜便牺牲了三十一人,如此庞大的数字,听的他身体都跟着颤抖了,不由自主的道:“张秘书,这是出内鬼了吧?”
“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暂时还不清楚是谁的问题,在黑狐没有消息之前,一切都得不到论证。”孙秘书表情越来越凝重:“而且比这更可怕的是,我们很担心统派名单会落入鹰国佬的手里,一旦黑狐没来得及销毁,后果不堪设想。”
李斯文紧皱眉头,事情让他越来越紧张,冷声道:“既然事情如此严峻,应该尽快找到黑狐啊!”
说到这,李斯文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们急匆匆的让我赶回来,是想让我去找黑狐?”
“你觉得凭你能在香江立足吗?”孙秘书一语中的,赤狐组织那么多成员都牺牲了,他去香江能根本起不到作用,甚至会面临被抓走调查的风险。
“那把我叫回来干什么?”李斯文极为好奇。
这时候,孙秘书拿出了第二份文件,说道:“我们发现,在基金会被查封之前,香江的一些商人通过某些手段,对我们华夏的零售产业进行了大规模的投资,涉及京师,沪江,羊城,大连,琴岛,天津六大城市以及鹏城,海南,珠海,汕头,厦门等五个经济特区,总投资金额超过一百五十亿华夏不,当地多家零售商场被收购。”
“也就是说,这些香商看中了我们国家的零售行业?”李斯文嘀咕道。
“没错,明年的一月份,我们的商务部会宣布一条零售行业的新政策,近一步放宽外资在国内的限制,届时零售行业将会成为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大方向。”孙秘书解释道。
李斯文听到这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明年元旦的消息,那些香商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明白吗?内部有坏人。”孙秘书解释道。
“妈的!”李斯文骂了一句,思考几秒后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波香商应该就是独派吧?”
“不敢确定这些香商是否属于独派,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背后的人一定是独派。”孙秘书道。
李斯文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背后的独派不仅铲除了我们的基金会,还利用这些香商开始搜刮我们国内的财富,并且拿着搜刮来的财富支持香江的那些独派代表。更可气的是,我们内部还有人向人家泄漏着华夏商业机密。是这个意思不?”
“没错,总结的很到位。”孙秘书点头。
“既然事实如此清楚,你们倒是想办法啊?”李斯文皱紧眉头。
“你觉得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把那些香商都赶出去?或者查封他们的产业?你知道这两年我们借着香江的跳板上市了多少公司吗?你知道有多少商人与香商有着密切来往吗?你知道这里面涉及的层层关系嘛?你知道走错一步对华夏的影响吗?
我和你把话说明白,朱老总也是无计可施,否则不会把你找回来。”孙秘书一字一字的说完,又叹了口气道:“香江对于华夏来说很重要,但经济同样重要,都说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可领导要做的就是两样都要,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斯文翻了下眼睛:“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又不傻,只是有些气不过罢了,如果这事我处理,只会送他们一个字,滚。”
李斯文嘴上抱怨,但心里清楚,并不是上峰贪心,主要是人家考虑的事确实要面面俱到,不像自己可以性情用事,这也是为何他始终和官员保持一定距离的原因。
“呵呵,你小子和朱老总一个脾气,他也是这么说的,奈何这里面涉及的问题他一个人做不了主。”孙秘书耸了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