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别墅外,没再乘坐维利多家族的车子,楚衡拦下一辆计程车,三人坐车回多维大学附近的酒店。
这一路上,莱拉的表情非常丰富,一会儿想起自己今日的遭遇,一会儿又忍不住看看秦卿和楚衡。
这两个人十分年轻,可那镇定冷静却如出一辙,不过,其实还是有点区别的。
就好比……莱拉只看了楚衡一眼,就不禁收回了视线。
那个年轻人穿着一件白大褂,俊美的长相漂亮至极,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很有学术气息。
可那双幽暗的黑眸却叫人感觉沉甸甸的,他哪怕只是冷淡地瞟过来一眼,都叫莱拉莫名地很有压抑,感觉他的眼神太过冰冷了。
倒是秦卿,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过冷静之中又有柔和。
莱拉不禁靠近了秦卿,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这样能让她更有安全感。
直至抵达酒店。
“宝儿。”
送两人回房时,楚衡开口叫住了秦卿:“别担心,我会处理。”
秦卿诧异,她知道楚衡指的是什么,今天为了莱拉的事情,再加上情况紧急,她这边暴露了太多东西。
哪怕她只是自称自己是擎天制药的家属,并未彻底暴露身份,可擎天制药就像一块唐僧肉似的,如今国际上人人都想咬一口,许多国家都在不择手段地打探关于擎天制药的消息。
所以,单单是她和擎天制药有关,这一点就足以致命了。
之前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善后才好,却没料到楚衡竟然会这么说。
“不,我有办法的!”她摇着头。
但楚衡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我能够处理,你不必担心。”
秦卿:“?”
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楚衡却后退了一步:“晚安。”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人。
秦卿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一时间有点恍惚。
“衡衡……”
在她心里,衡衡其实是有点粘人的,从前总是与她如影随形,只要他一有空闲,他总会待在他身边,直至后来他入职春城当地的研究所,因为忙于实验二人的相处时间才逐渐变少。
可是,他现在却变得好干脆。
或许他是成长了,但不知为何秦卿却感到惆怅。
……
楚衡回房后立即摘下鼻梁上的眼镜,他脱下白大褂,解开了白衬衣,走进浴室冲了一个冷水澡。
他喜欢冷水,因为冰冷的水温更有助于帮他冷静。
十几分钟后,他披上一件浴袍从浴室中走出,沉默着点了一支烟,之后,他幽深的视线落在床头那部座机电话上。
其实他的大脑一刻也没停下过,他的思维始终在高速运转,擎天制药,国际形势,以及外界那些人的追查……
良久,他用力地裹了一口烟,旋即拿起座机听筒拨了个电话。
此时这边天色已经黑透了,但国内却是上午九点钟。
“衡衡?”那温文尔雅的嗓音仿佛含着些笑意,季先生正坐在一张沙发上处理公文。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是大病初愈的罗婉祯:“阿臣,快出来,该吃饭了。”
“好,妈,您等我一下,我正在和衡衡打电话。”
从前在香江漂泊了那么久,哪怕有泼天富贵,但亲情缺失,如今回到内地,与家人相认,他想他的人生已经圆满了,每一日季先生都生活在对命运的感激和庆幸满足之中。
罗婉祯脸上挂着笑:“衡衡?他在国外怎么样?”
季先生轻笑一声,先是和罗婉祯聊了几句,而罗婉祯也接过电话叮咛了楚衡好半晌。
“衡衡,宝儿那孩子也在国外,你们见面了吗?那边的治安不太好,你可得叫她当心啊。”
孩子那么小就出国了,罗婉祯心里也挺惦记的。
楚衡轻“嗯”一声,“我知道了姥姥,把电话给舅舅吧,我有点事情想和舅舅商量。”
“好好好,那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别光顾着正事儿,楼下还等着开饭呢。”
说完,罗婉祯就转身离开了厨房。
房门关上后,季先生笑着问:“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和宝儿遇见点事情,舅舅,我需要你的帮助。”
季厌臣:“?”
神色一深,本是在把玩着手中的钢笔,但此刻动作一顿。他眯了眯眼,旋即徐徐地挺直了腰杆。
“说!”
宝儿那孩子帮过他那么多的忙,早在十几年前,当时他不良于行,并且身体不好,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如果不是宝儿,兴许他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不会活到现在,更没有机会认亲。
季先生一直认为,如今的“季厌臣”,是宝儿亲手缔造的。更何况他私心里把那孩子当成自己半个女儿。只是一直没讲出来而已,但感情却是实打实的。
自己的孩子遇见了麻烦,他当然不能不管,更何况衡衡还是他的亲外甥!
……
这通电话两人聊了很久,具体商量了什么没人清楚,只是在最后,季先生眉心紧拧,他认真地问了句:“你确定要这么做?”
“我确定!”
季先生像是在考虑,半晌之后,才说:“我尊重你的决定,但你要多为外公外婆着想着想,务必保重你自己!”
“我知道。”
楚衡冷静地承诺着。
……
莱拉这事儿并未传开,大伙儿知道莱拉回来后,纷纷上门慰问,而那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莱拉低头说:“没事,我只是……遇见几个熟人,他们和我开个玩笑。”
“原来是玩笑啊,吓死我们了!”几位学姐叽叽喳喳,而莱拉则是在心里叹气。
她的学业之路还很漫长,如果传出自己被人强暴未遂的消息,保不准以后会有多少人背地里指指点点,更何况当时不是只有威尔一个人,而是有好几个。
长久考虑,这事儿还是压下比较好。不过,那并不代表她原谅威尔,她会追究到底的!
秦卿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搂着莱拉的肩膀轻声安慰。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是衡衡吗?”
她立即起身去开门。
然而房门打开后,站在门外的,却不是楚衡。
秦卿一脸惊讶:“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