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人进入那个山清水秀的世界度假。
当卿卿把他和楚衡叫进那个房间时,关疏云就知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好似等了很久,也期待了很久,他知道这场三角关系不可能永久持续,他和楚衡之间迟早得分出个胜负,就像是卿卿早晚有天得从中做出个选择。
而关疏云也很清楚,他必然是最终的赢家。
或许当年令卿卿意识到成长,意识到即将接触到男女之爱这件事情的人是楚衡,是楚衡先一步告白,为她激发了这方面的意识,但楚衡退缩了,不告而别了,从那时起她就已经输了。
哪怕后来三人纠缠在一起,但关疏云很清楚秦卿对楚衡的感情,不是爱情,而是柔和了太多太多的旧情。
既有责任,也有愧疚,许多复杂交织的一种感情。
他深信不疑秦卿会选择她。
但他没想到,空间异变,灵泉中诞生了许多神秘雾气,随之而来的竟是岁月逆流,时光倒转。
…………
1971年,国外。
这是一间十分简洁的房间,布局装潢皆是顶级,然而室内配色却主要以灰白黑三色为主。
卧室中,少年正在沉睡,他优美的面额即便是睡梦之时也溢出几分清冷之色,而他看起来大概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
但某一刻,少年猛地深吸口气,他倏地一下睁开一双乌湛而深邃的眼睛。
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四周,先是蹙了一下眉,旋即便立即思忖起来。
“叩叩叩。”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操着一口流利外语的佣人说:“少爷,已经六点了,早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少年再度蹙了一下眉,他下意识地看向床头柜上的台历,又看了看窗外的漫天枯红的枫叶,入目的是遍地的秋色。
他按了按眉心,以同样流畅的外语回答道:“好,我知道了。”
旋即起身,冷静地走进洗手间,凝视着镜中这张比起从前年少了许多的面容。
关疏云不禁扶了扶额,眼底溢出几分无奈的苦笑。
这一年的卿卿才三岁。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半晌之后,才轻咬自己的薄唇,重新镇定了下来。
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像往常一样下楼,来到客厅用过早餐,而后乘坐私人专车前往他在当地就读的一所高校。
这期间没有任何一个多余步骤,没任何人发现他反常,只不过开车的司机是关家派来保护他的人,上车之后他便闭目凝神,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订张回国的机票。”
转眼,两天后。
…………
公社这边一群人戴着红袖标,手里捏着一沓举报信,他们活像卑劣的鬣狗,使得破旧街道风声鹤唳。
他们很是威风,大伙儿不敢多看,像生怕被这些人盯上。
其中一个人恶狠狠地啐了一声,旋即说:“这些个死读书的,也不知哪来的胆子,竟然藏了那么多外国名著,有的甚至还是外国语言,不是翻译版本,我看他们是真不想活了!”
“走!”
他大手一挥,带着众人一边拆开手中这些举报信,一边挨家挨户地搜查打砸,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
若是看见了什么值钱的东西,直接就一把揣进自己的兜里,反正也没人敢声张。
真要是碰上几个胆敢抗议的硬骨头,那倒是正好,也不愁没事可做了,大不了就直接往死里头打上一顿。
约莫是下午两点多,天色灰蒙蒙的,他们查到了徐家。
徐殿青老爷子早年留洋,罗婉祯同样有留洋背景,这二人可是重点盯梢的对象,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来徐家。
闯进门后就开始一通大闹。
一个长相精致漂亮的小孩子,看着也就五六岁,但眉眼死气沉沉,像一口干涸的枯井。
那死寂的神色完全不像个正常的孩子,他见自己的外公外婆被人打骂,突然冲了上来,却被人一脚踹开,对方那一脚还正好踹在了他腿上。
“衡衡!”
两位老人见此一惊,而那些戴着袖标的人可并不管这是不是个孩子:“不自量力!!”
其中一人骂着,敢螳臂当车,这就是下场,以至于这个小男孩浑身青紫。
可突然之间,几名军装大汉悍勇无比地冲过来,他们身手矫健,将在场的人全部制服。
“你们是?”对方一脸震惊,下意识地就有些发怵,主要是这些军装大汉的气势一看就很不好惹。
而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红旗车,不知何时停在了巷子外。
接着,一名少年,眉眼清冷寡淡地从车中走出,他身着一件白衬衣,外面罩着一件浅灰色毛衣,神色虽凉薄,却又满是书香气。
这正是风尘仆仆回国后,便立即赶来这边的关疏云。
时年六岁的楚衡浑身带伤,而关疏云已经来到了他面前,沉默几秒后,才弯下腰,把楚衡抱了起来。
六岁的楚衡很是瘦弱,而关疏云已是个少年,拦腰抱起一个六岁的孩子,对他而言并不困难。
“你们是?”徐殿青有些惊慌,罗婉祯也连忙追了过来。
关疏云停顿一瞬,才沉静地说:“我姓关,来自京城。”
…………
楚衡抬起头,看了看少年这张脸,他眼底闪过了一抹愕然,又看了看少年的白衬衣,再看看自己浑身的青紫和脚印,一些伤口甚至流淌出血迹,弄脏了少年纤长雪白的手。
他抿了抿唇,然后又再次看向少年,但眼神好像在困惑。
关疏云将这一家三口送到省城医院,省医院的院长早已得到消息,亲自接待,亲自为楚衡和徐家二老做了个身体检查,除了一些皮外伤,便是贫血和营养不良等毛病。
这在如今这个年代很常见。
楚衡一瘸一拐地从病床上跳下来,他无声地来到关疏云身后,想了想,抬起手,扯了扯关疏云的一脚。
“你是谁?”
“为什么要帮我?”
关疏云正在与院长谈话,闻言回过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上许多,很稚嫩的孩子。
“我只是,想验证一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