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合情合理,不管哪里的人家招人,肯定是要遵守规矩的。
有句老话说的好,“端人碗,服人管”,饥民们也都能接受,全都燃起希望,满怀期待地看着周海峰。
有些事情说的再多,不如直接做一遍。
周海峰捡起丢在地上的长矛,走到身前的大汉面前说道:“你原来的名字叫张信,进了我周家的门就要改姓叫周信。”
周信愣了一下,马上顺从的低头答应:“是,小人以后就是周信。”
周海峰将长矛塞进他手中,又对周信的三个儿女说道:“你们也一样,以后都改名叫周信满、周小满,以及……”
周海峰故意停顿一下,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对方:“以及周敏儿!”
他刚才就听出来,这个又聪明胆子又大的周家老二,其实是个女孩子。
只不过混在饥民当中,危险无比,才故意扮丑,做男子打扮。
而且这小姑娘在契书上的名字,也不叫张敏儿,而是叫张谷雨,三姐弟都是以节气为名。
周海峰之所以故意给她改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仔细看过之后才发现,周敏儿的样貌居然与后世香江的一个女明星长得特别像。
不仅眉眼像,就连童…巨…什么的,都是一般无二,这才使得周海峰恶趣味爆发,近乎调笑的改了个“周敏儿”的名字。
周敏儿却像没感觉一样,也低眉顺眼的应承了下来,反倒是让周海峰有些无趣。
有了周信一家的榜样在,饥民们越发热切。
周海峰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这群饥民大概有八十几人,也就是说,他只要再笼络住其中四十人,基本上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周家招贤,向来注重忠孝仁悌,若是有一家人逃荒至此的,都可以来报名。”
随着周海峰的声音传开,饥民群中顿时一片吵闹声。
有人高兴,也有人不忿。
之所以以家庭为单位招募,周海峰是仔细思量过的。
若是只有周信一家四口,周海峰肯定不放心,可有了其他的家庭加入,相互之间就能有效的监督和制衡。
很快周海峰的面前,就跪满了一地的饥民,而且全都是几个人为一个小团体,聚集在一起的。
周海峰也不是谁都招募的,全部都是一个一个甄别过去。
有些“家庭成员”全部都是男性的,周海峰基本上是敬谢不敏,谁也不知道这样的家庭,暗地里有没有做刀疤那样的勾当。
再有就是那些临时“组建家庭”,企图蒙混过关的,也被周海峰一一揭穿之后,在三眼统的威逼下驱赶了出去。
如此三番下来,周海峰最后只选了十二个家庭,总共才三十一人。
和周信家一样,这些新家仆签完契书之后,也都纷纷改姓“周”。
这些人心里对此肯定是有抵触的,可在每人一碗的小米粥面前,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憋进肚子里去。
周海峰看着喝粥的家仆,第一次有了一点安全感。
就在此时,周敏儿却主动走了过来,低眉顺眼的说道:“老爷,奴婢有一事相求。”
周海峰有些惊讶,心说这小丫头胆子倒不小,点头问道:“什么事?”
周敏儿:“老爷有所不知,在咱们这群人后方,还有一些人跟着,若是老爷能将这些人都收入府中,可保安全无虞。”
周海峰一阵惊讶:“你拿什么来保证?”
周敏儿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所有的饥民群里,都是一样的黑暗和丑恶,置身其中的弱者不是被抢了粮食财物早早饿死,就是被刀疤之流暗地里下手惨死荒野。
一向以来,老弱妇孺都是饥民群中最弱、也最危险的人群。
他们或许早早失去男丁,或者是在逃荒途中,家中的顶梁柱出了各种意外。
失去男人的保护之后,这些人就成了某些禽兽眼中,赤裸裸的猎物。
周海峰虽然很同情这些妇孺的遭遇,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周敏儿的要求。
周敏儿并不气馁,简简单单地说了八个字:“为女则弱,为母则刚。”
周海峰心中一动,他被说服了。
哪怕是在后世,类似的事情也层出不穷,为了自己的孩子,母亲总是能爆发出难以置信的能量的。
周海峰盘算着,自己还有17000多余额,想来再养几十个人也不困难。
若是他能保证那些孩子的安全与温饱,想来他们的母亲肯定会尽心尽力的维护这个团体。
这样做或许有些不光彩,但周海峰觉得,大家不过是相互帮助,抱团取暖而已。
逃生嘛,不磕碜!
周海峰不但答应了周敏儿的要求,还特意准备了三十份小米粥,带着自己新招收的家仆,一行三十多人浩浩荡荡的直奔后方。
周海峰又有武器又有随从,那些没被选上的饥民再不甘心,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海峰离开。
当新鲜出炉的“周老爷”出现在那些缀着饥民群行动的妇孺们面前时,迎接他们的是妇人们的尖叫和孩童惊恐的嚎啕大哭。
周敏儿建议周海峰先不要带男子接近,她自己带着小米粥上前,才勉强安抚住了这些妇孺。
周海峰心中一叹,知道在此之前,肯定发生过很多不忍言的惨事,所以这些妇孺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当这些人听闻,周老爷愿意将他们都招收进周家为奴时,这个寒酸的队伍中遍地都响起嚎啕大哭的声音。
等周敏儿将这些妇孺安抚住之后,周海峰马上就将这些人编好队。
所有十岁以下的孩童编为一队,跟随周海峰行动。
所有十岁以上的女性则编为第二队,由周敏儿统领,处于周海峰的外围,平时负责一些浆洗、缝补和做饭之类的琐事,实际上将周海峰和孩童们都保护了起来。
其他人都是男子,分为两队,分别担任队伍的前哨和后卫。
由于周海峰这支逃荒队伍当中,女人数量多,女人当中的寡妇更多,因此周围的饥民都讥讽他们为“寡妇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