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了，我去酒店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个小坐垫。”
宁白露说着，将手里小黄鸭样式的方形坐垫递给她。
“就买了一个吗？”颜之晓接过来垫上，说，“怎么不给自己买一个。”
“因为太贵了啊。”宁白露坐在她身边，叹了口气，“这边的物价特别高，一个坐垫要一百块钱呢。”
“啊？”颜之晓惊了，“这是抢钱吧？！”
宁白露忍不住笑了：“骗你的，没那么贵，我只是不想多买而已。”
“……哦。”颜之晓嘟了下嘴，“又逗我玩。”
宁白露笑而不语，轻轻牵住她的手，拇指温柔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像安抚，又像调情。
颜之晓的脸瞬间红了，想到刚才和松鼠的对话，下意识就想挣开，却又在下一刻记起了自己对宁白露的诺言，一时陷入两难。
——自从对宁白露动心之后，她总是陷入两难。
颜之晓心中五味杂陈，有苦有甜，长睫颤动着，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叹息。
片刻后，她下定决心缓缓开口：“宁白露，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嗯。”宁白露看着她，眼中隐隐含着一抹期待，“你说。”
颜之晓斟酌着开口：“我记得你上次说，要等高考之后再好好谈谈我们的关系。”
宁白露点点头：“对。”顿了顿，她问，“你想谈这个？”
颜之晓忍着心里的阵阵刺痛，语气沉重地说：“我现在想好了，我们暂时就这样吧。”
宁白露愣了一下，似乎不能理解她的话：“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们就暂时保持这种关系可以吗？”
颜之晓深呼吸，说：“我不想为自己辩解太多，只能说我是有苦衷的……如果，如果你不愿意等，那放弃我去喜欢别人也——”
“颜之晓。”宁白露皱着眉，很严肃地说，“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颜之晓鼻子一酸，咬着唇，低下头不敢看她。八壹中文網
“你有苦衷，我当然理解。”宁白露握紧她的手，“我愿意等你，等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她喃喃地说：“你之前答应过不会推开我的，记得么？”
“……嗯，记得。”
颜之晓眸中浸了层水雾，抿着唇，感动得一塌糊涂，不明白自己哪里值得被她如此坚定地选择。
“我们还年轻。”宁白露倾身过去，捧起她的脸，看着女孩眼中将落未落的泪，十分疼惜，“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一起，不着急的，嗯？”
颜之晓用力点头，忍不住伸手与她拥抱，身子因为压抑着情绪微微发颤，像在石缝中倔强生长的青竹，脆弱而坚韧。
“我们之晓辛苦了。”宁白露吻了下她的额头，哄道，“不要让自己这么累，偶尔也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好不好？”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颜之晓的泪水终于决堤，带着哭腔应着：“嗯。”
宁白露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愿意耐心地哄她，包容她的泪水，理解她的隐瞒。
世界上不会有比她更温柔的人了。
颜之晓想着，把下巴搁在宁白露的肩上，悄悄绕起一缕她的长发，放在唇边，落下虔诚的亲吻。
因为宁白露，她才有无限的勇气和底气抗争这不公的命运。
她永远是她的灯塔，她的港湾，她奋不顾身也要达到的完美结局。
“之晓，抬头看看星星吧。”
女孩清柔的声音响在耳畔，颜之晓在她怀里抬头，就见漫天星河缓缓流淌在夜空中，绽放着足以让人灵魂颤抖的光辉。
在这片天空下，人类显得那么渺小。
宁白露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好啦，不哭了，哭缺氧了容易高反。”
颜之晓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远处隐约传来一阵缥缈的歌声，婉转而忧伤。
……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只是你忘了/我也没记起”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只是你忘了/我也没记起”
“走过/路过/没遇过”
“回头/转头/还是错”[注]
……
晚风拂过两人的面颊，宁白露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很久以前，她也曾看过这片星空，抱过这个人，听过这首歌。
她困惑地皱了下眉，想继续回忆下去，却深深陷进了记忆的迷雾中，辨不明方向。
错觉吗……
宁白露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了出来：“之晓，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种熟悉的感觉？”
颜之晓的心猛地一跳，知道她的记忆在慢慢觉醒，连忙岔开话题：
“很正常吧，我曾在书上看过，这种现象好像叫什么‘海马效应’，很多人都会有的。”
“是吗……”宁白露迟疑地点了点头，“可能是吧。”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颜之晓从她的怀抱里退开，站起身，说，“我们回去吧？我有点冷了。”
“好。”宁白露牵起唇角，“走吧。”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并肩而立，慢慢地往回走。
明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却有一股心照不宣的暧昧和甜蜜渐渐蔓延在她们中间。
就像连接着两人无名指的红线一样，轻灵飘逸，却牢不可破。
颜之晓满足于这种难得的安心感，放任自己什么都不去想，让脚步声与心跳声重叠，用鼻子捕捉着身边女孩独有的甜美气息。
这一刻，她仅仅在享受灵魂之间共鸣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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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两行省略号之间的歌词来自于告五人乐队的歌曲《爱人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