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年耸了耸肩,坦然微笑:“可是你既不是杨舒绵,也不是顾然啊,没有可比性。”
“无可否认,热情的东西总是更有感染力,像西方文化传入国内,人们会喜欢这样热情四射的东西,中华文化五千多年,或许相较于其他文化更加内敛,但无人能否定其价值。”
珐琅文化就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之一,他在用文化的价值来肯定她的价值。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大滴大滴下落,融进白裙子的面料之中。
傅年递给她纸巾,整个人还是那个又拽又傲然的模样,连安慰的话语也很别样。
“想哭就哭吧,你看看你也才二十多岁,比我大不了不少,一天天老气横秋的。”
简随擦掉泪珠,犟起来回怼道:“大一天也是大,我还是你姐姐。”
“得。”傅年挑眉笑笑,“姐姐,别哭了。”
女人因为哭过,眼睛还是红红的,漂亮恬静的杏眼全是泪痕。
傅年给她夹了一块肉:“姐姐,别哭啦,再哭就丑了。”
简随吸了吸鼻子,胸口的大石被移开,前所未有的松快。
她郑重看着傅年的眼睛,道谢:“谢谢你。”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谢谢你今晚的话。”
这么多年来,有人见过杨舒绵、见过顾然之后,还能坚定选择她。
在无利益牵扯之下,坚定选择相信她。
坚定——选择她。
*
在宋意琛出差在国外的日子,尽管宋意琛非常忙,但总是抽出时间来给她打电话,黏糊劲比之国内时无不及。
即便如此,在时差巨大的因素下,能说说话的时间一天之内也仅有那么一会。
只是宋意琛说情话真是越来越顺口了,简随回应的麻木。
宋意琛不在的时候,简随每周回家陪宋父宋母、卢黎吃饭的日子如常。
和卢黎一起从宋家老房子出来,没说两句话卢黎就开始皱眉。
“妈妈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简随点头,语气漠然:“知道了。”
卢黎不厌其烦强调:“好好抓牢宋意琛知道吗?!别让其他女的抢走了。”
这句话简随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她忍不住想笑,确实也笑了,她看向卢黎,一时间突然很好奇一个问题:“妈,如果宋意琛真跟别人好上了,难道我要去抱着他的大腿让他回心转意吗?”
卢黎回答:“你才是正房太太。”
呵呵。
简随真不想再说一句话,卢黎从小到大喜欢宋意琛比喜欢她这个亲生女儿还多。
年幼的时候,教导她跟在宋意琛屁股后面,听宋意琛的话,多跟宋意琛一起玩。
长大之后这种喜爱更多了。
就像之前无数次怀疑的那样,她根本就不是卢黎亲生的,宋意琛才是。
老严已经开了车来到跟前,为简随拉开后座的车门,简随一言不发坐进后座。
卢黎拍了拍车窗玻璃,简随将车窗玻璃降下,仰头看她。
“你是宋太太,还是简家的女儿,宋意琛对于简家而言是一种什么存在,你知道的。”
简随扯了扯唇角:“我已经按照您所有的要求成为一名合格的宋太太了,至于你说的简家——”她的眼底一片冷意:“简氏不是还有您吗?你培养了那么多好帮手运转简氏,宋意琛也并没有全部接手,您给他的股份也还在合理范围内,就算没了他,简氏照样运转。”
卢黎很铁不成钢,冷冷看着她的侧脸,车窗玻璃缓缓上升,那张清丽的侧脸只剩下朦朦胧胧的一片影子。
豪车远去,卢黎的眸中深深浅浅,如陈年老潭中落进一片枯叶,泛起圈圈涟漪。
当天晚上,宋意琛就打来电话,张口就说起白天卢黎和她闹得不愉快这事,想必是司机老严告诉他了。
宋意琛低沉悦耳的声音从电话中传过来,他说:“随随,你不用操心那么多,宋简两家都会好好的。”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有种让人信服的神秘力量,只是听在简随耳中只有讽刺。
不用考虑外部利益因素?那当初他们两个为什么会结婚?
难不成是因为相爱吗?
还有那句:
......
“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我们只是最合适的联姻伙伴。”
.......
这么多个夜晚,午夜梦回,这句话如同魔咒般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回荡,振聋发聩。
她躺在他的怀里彻夜难眠时,这句话也会让她清醒着一遍一遍回忆起那些年。
她自作多情的那些年。
最喜欢宋意琛的时候,是最喜欢的二十二年,二十二岁之后,她最喜欢的就只有自己。
*
宋意琛不在的时候,总是有更多自由时光的。
她用心为小南园的每一盆、每一株花朵浇花,看它们在一方天地热烈开放,看它们在季节更替枯萎只剩枯骨,燃尽花期,捻落成土,化作春泥更护花。
景和又一次聚餐,人不算多,所以每次聚餐都可以一整个工作室的人一起去。
人多,场面也更热闹。
聊尽八卦,酒足饭饱,有车的叫了代驾各自送回住处,没车的相互送送,或者打车回去。
四散而归。
温漾来到简随身前,小奶狗一直都这么人畜无害的模样,柔柔地笑着:“学姐,我有事要和你谈。”
简随颔首:“你说。”
温漾固执地摇摇头:“这人多眼杂,不方便。”
简随点头,若有所思了片刻后问他:“回景和?”
温漾这才点头。
老严奉了宋意琛的命令,肯定是要在饭店门口守着简随,送她平平安安回到小南园。
她向他走去,老严原本要准备下车抽根烟,一抬头恰巧看到简随站在车边,急忙将叼在嘴上未点燃的烟拿下,匆匆忙忙就要下车给简随开门。
“严伯伯,我包忘在于欢的办公室了,我回去拿一下。”
宋太太一直都是温和的,很好说话,老严堆起慈爱的笑,问:“太太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工作室聚餐选的餐厅离工作室并不远,简随摇头拒绝:“我自己回去拿就行。”
老严只道:“太太注意安全。”
简随点点头,柔和而有礼貌地笑了笑。
老严从车上下来抽个烟的空隙,不经意间扭头看到简随进入大楼,身后不远不近还跟着一个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