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没再推开他,但将头扭到一边,不说话。
赵铭顺势站起身,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你要去见傅年可以。”他牵起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最终还是赵铭开车送顾然去了傅家老宅,傅老爷子估计也不会想到,这短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以前不怎么联系的权贵都来傅家,而且都是找傅年。
一路上,顾然坐在副驾驶座,偏头靠在车窗玻璃那侧,怔怔看着外面飞驰而去的景色。
赵铭一边开车,一边喋喋不休说着话:
“然然,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你也不要再提了,我不介意你的以前,你也把我的过往放下好不好?”
无人回答。
“你这还大着肚子呢,今天这样出去我也不放心啊,还有几天就要进产房的人了.......”
赵铭又道:“我们以后有什么事就好好商量,之前不是好好沟通过了吗?以后好好过日子,不闹了。”
顾然缓缓合上了眼,车窗玻璃上的浅薄面孔消失在阳光下,一滴泪从眼角滑落,顺着面部曲线滴落而下。
“嗯,不闹了。”
*
同床异梦。
宋意琛照旧为简随暖手暖脚,明明她就躺在这,宋意琛却觉得她离他好远好远,触不可及。
安眠药的作用还没发作,她还没睡着,只是选择闭着眼装睡。
他开始没话找话:“随随,你睡过来一些吧,要掉下去了。”
结果当然没人理他。
宋意琛已经被磨得没脾气了,现在也可以照常腆着脸贴着她。
也许是之前她主动和顾然说话,他便找到了话头。
“随随,你和我说说你和你的朋友们吧。”
简随原本合着的眼睛倏然睁开。
宋意琛无知无觉对着她的背影道:“我其实还挺羡慕你和你的朋友们的,杨舒绵、于欢、顾然、彭馨、游玟......”他选择性地跳过了异性,语气中透露出醋意和羡慕,“你们的感情真好。”
他只是在无话找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每一个人名传入简随的耳中都变得如雷贯耳。
她挣扎着从他的怀中起来,面色又是要崩溃的前奏。
“你想说什么?”她的声音是冷厉的,声线却在颤抖,“又想拿她们来报复威胁我吗?!”
宋意琛也跟着坐起身,连连摇头:“没有没有,随随你误会我了!”
他急忙解释:“你误会我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联想到之前的所作所为让她如此反应之大,心怀愧疚,所以也软下声:“温漾我已经派人为他澄清正名了,他之前欠下的债务我已经替他还清了,他依旧可以为景和卖命。”
“还有,还有于欢,景和那边你的地位都还在的,没有人可以代替你.....你以后想回去了,我陪你一起去。”
“.....至于傅年,他让傅氏攻讦宋氏,我并没有还手,是他爷爷自己打的他,与我无关。”
她静静看着他,缄默得让宋意琛心慌意乱。
简随最终还是脱力地躺了回去,像一个破败的布偶娃娃,了无生气。
*
安眠药什么时候失去效用的她不知道,又一次如坠万丈高崖,坠入冰窟,全身都是冷汗地醒来。
森然的天花板,月色妩媚。
身后人的呼吸绵长,宋意琛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她将那只手小心翼翼地拿下,起身挪下床。
脚上的链子用一只手端着,不至于发出太大动静。
简随细细看了宋意琛身上的睡袍并没有口袋,关于钥匙的事每次他也会刻意避着她,钥匙究竟会放在哪呢?
翻遍床头屋角,力所能及找遍所有她能碰到的地方角落,丝毫没有钥匙的踪迹。
无力。
就算找到脚上铁环的钥匙又怎么样,她还需要主卧的钥匙,还需要进出小南园两道门的密码。
松开手中握着的链子,自暴自弃将其摔在地上。
昏暗得没有一丝光亮的屋子,像海底两万里,没有一丝光亮,水压能将骨头碾碎成粉末。
*
宋意琛猛然醒来的时候,身前的被子里还很温热,却没了人的身影。
“随随!”他赶紧将床头的灯打开,慌不择路手脚不听使唤一般跌下床,眼神恍然,看到了抱膝坐在里间门口的简随。
他赶紧过去将她抱起来,触摸到她身上全是冷冰冰的,心疼死了,一刻不敢停歇将她放入暖热的被窝。
他为她掖好被角:“怎么起来了?”
简随闭上了眼,恍若未闻。
*
简随越来越消瘦了,她睡着的时候,宋意琛才能正大光明盯着看。
后来他也睡不着觉,便一直看她,这张脸怎么看也看不够。
有事看着看着,他却感受不到她的呼吸,听不到她的呼吸,他的心脏就被攥住,然后颤颤巍巍伸出食指去探她的鼻息。
感受她很轻很轻的呼吸拂过手指,悬在半空中的心才能稍稍放下一些。
没过几天,宋意琛请了杨舒绵、彭馨、游玟一起吃饭。
饭桌上,简随面无表情,杨舒绵全程冷着一张脸,其他两个人只剩面面相觑,相互询问对方怎么回事?
游玟身在祖国边疆,这次也是好不容易才到京都一趟,是宋意琛左右一次次打电话相邀,派人去接才请来的。
彭馨是个神经大条的,有杨硕宠着,不过再神经大条,也知道场面气氛不对,真是太奇怪了。
她们四个是大学室友,曾经是最亲密的伙伴,但已经也是时隔许久没见面了,特别是彭馨和游玟,她们的记忆都还停留在从前简随多么多么喜欢宋意琛、他俩后来结婚了的状态。
现在看这情况一头雾水。
再看简随,一脸面无表情,想问问杨舒绵什么情况,杨舒绵也是冷着一张脸径直盯着自己面前的盘子发呆。
宋意琛倒是和她们印象中的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他长得温润清隽,柔和地对她们笑:“听随随说,你们宿舍大学时候彼此的男朋友都会请全宿舍吃饭,我的这份来晚了几年,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