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滴……”
路漫兮是被自己设置的闹钟艰难地叫醒的。
“嘶……”
醒来时,浑身不可言说的酸痛让她刚刚撑起来了的一点身子一软,差点又摔坏了被褥里。
可她做的第一件事情,仍然是迅速地关掉了闹钟,下意识地去看了一眼身边睡着的男人。
窗帘阻挡住了清晨的微光,男人冷峻的眉眼不耐地皱起了一瞬,又松懈了下来。八壹中文網
她舒了口气,捏了捏眉心,自觉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了颗避孕药吞了下去,掀开被角下了床。
前一晚被男人施加的疲惫还没能完全消下去,她皱着眉踩着地毯上凌乱的衣物进了洗手间。
今天7点,她有台子宫癌的手术要做。
老院长说患者的丈夫是一个a国慕名而来的政界大咖,指明了要让她来给他的妻子做这台手术。
可眼下身子厚重感十足,今早的手术,怕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在洗手间轻手轻脚地洗漱好,推开门的时候,入目的是男人光裸健硕的上半身。
借着洗手间的灯光,也看到了他一身完美的肌肉线条,不由得目光闪烁了一下。
“我吵醒你了?”
忽略掉男人眉间的煞气,路漫兮舔了舔被暖气烘得有些干涩的唇。
不再刻意放轻动作,打开衣柜挑了身休闲点的衣服当着男人的面换上了。
“抱歉,还困的话可以再睡一下,林秘书昨天跟我说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特别重要的行程。”
听她漫不经心地说着话,墨君玹棱角分明的脸上面色冷淡。
细看之下,眉眼间都带着几分凉薄。
“值班到几点?”
男人的声音是晨起的沙哑。
路漫兮有点意外他会问她工作上的事情,毕竟这种替身婚姻已经过了5年了,他从来没有对她的事情感兴趣过。
各取所需的日子过习惯了,竟然有点不能适应他突如其来的……关心?
关心?
啧,竟然能想到这个词,她怕是还没睡醒!
“不出意外的话,晚上8点。”
其实今天本来不用值班,同科室的同事家里喜丧请假,她禁不住人家请求,晚上要代班几个小时。
“4点我去找你。”
墨君玹说这话的语气像是在给他的秘书下发工作指令,让路漫兮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可也习惯性地没有去多问,收拾好东西出门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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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手术做了将近9个小时。
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路漫兮松下来那口气的同时,差点栽倒在地。
早上赶得急忘了吃饭,手术期间也不能进食,低血糖了。
“路医生你还好吗?”
新来的实习生小刘眼疾手快地搀了她一把,避免了她与医院地板砖来一次亲密接触。
“没事,病人需要转移到c栋vip病房继续监测,辛苦你安排一下,我去喝口葡萄糖。”
刚进到办公室,拿着手术刀还没撬开葡萄糖吊瓶的瓶盖,就听到门外几个小护士的一阵议论声。
“你没看错?真的是墨氏集团的总裁墨君玹?”
“当然,我爸爱看财经新闻,我跟着在报纸上看到过他好多次,全国财富榜第一名,还拥有那么帅的一张脸,想认错都难!”
路漫兮眉头微挑,手里的手术刀也停了下来。
不是说四点才来?
刚要拿起手机给男人发个信息问一句,门外的议论声又起。
“我看他带了个女人去了秦院长办公室,难道是传说中的墨太太?”
“真的吗?哪个女人这么幸运?”
墨太太?
路漫兮抿了抿唇,心里竟然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
她怎么不知道,除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墨太太?
虽然她知道这场婚姻不过是场不能走心的交易,可交易了五年,是个人都难免生出点不是交易的东西来。
她不是说墨君玹不是人,可能,他只会对他放在心里的那个人做个人。
来不及多想,门外已经传来一阵脚步声。
“墨总,您来得确实不是时候,路医生才刚刚从一台九个小时的手术上下来,现在怕是没有精力给楚小姐再做手术了。”
伴随着老院长不带奉承的话语,一身黑色西装的墨君玹推开了路漫兮办公室的门。
随在他身后的,还有院长口中的楚小姐——楚漪澜,墨君玹墨大总裁的……白月光。
路漫兮眸色一沉,握着手术刀的手指紧了紧。
据说,当初就因为漫兮偶尔沉默不说话的样子跟楚漪澜有几分相像,墨君玹才在墨老爷子临死前的催婚下,勉为其难地让她当了回替身。
这一当,就是五年。
如今看到那张确实跟自己有三分相像的脸,路漫兮心里竟然染上了三分寒凉。
看来这替身的日子,算是过到头了!
路漫兮淡淡地看了墨君玹一眼,浅淡道:“来得有点早。”
说心里一点也不酸涩是假的,可她自认为态度还算自然。
然而自带总裁威压的墨君玹眼皮微微一抬,表现得比她还要自然。
“我记得你早上说值班到8点,”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薄唇微掀,“这个手术只需要3个小时,你还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啧,您可太大度了。
路漫兮唇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他似乎忘了前一晚跟她翻云覆雨到了几点,就这么肯定她还有拿起手术刀的力气?
一旁的老院长一听墨君玹这话,下颌的胡子都差点翘起。
“墨总,您在说笑吗?要是班都这么个上法,我们省中医的医生早就一个个猝死了!”
漫兮可是他们省中医妇产科的活招牌,怎么能这么让人糟践!
路漫兮徐徐地呼出一口气,无可无不可地耸了耸肩。
“所以,楚小姐是什么问题?不孕不育吗?”
话一出口,惊得门外看热闹的小护士们都瞪大了眼。
跟在墨君玹身后本来还低头虚掩着几分讥讽笑意的楚漪澜终于耐不住,蓦地收了那碍眼的笑意。
漫兮就看着她忽地像个小白兔似的轻轻拉了拉墨君玹规整的西装袖口。
“玹哥哥,还是算了吧……我这是小问题,就不要麻烦路医生了。”
玹哥哥?
是谁允许这个女人在她面前泡茶的?
啧,路漫兮冷冷一笑。
“楚小姐说笑了,不麻烦的,您都敢躺到我的手术台上来,我又怎么会不敢动我的刀呢?是吧?”
说完,手里的手术刀精准无比地,扎进了葡萄糖吊瓶瓶口的软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