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高高升起,阳光沿着窗缝透进来,丝丝缕缕落进屋里颇为亮堂,屋里挥散不去的暧昧气氛,床榻那处更是凌乱非常。
似玉睁开疲惫的双眼,发现自己被心头肉搂抱着,恍惚了片刻才想起自己在哪里……
昨日里真是她漫长怪生最惨烈的一夜,往日那些风吹雨打太阳晒太过轻飘,根本不值一提,她现下整只狮仿佛废掉了,甚至连撑开眼皮都颇为吃力,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身旁吃醉了酒的心头肉。
她抬眼看向沈修止,他正闭着眼睡着,那如墨染的长睫微微垂下,投下一道阴影,衬得面容皙白清隽,凛冽的薄唇温润潋滟,睡颜干净无害,可不像昨日那般可怕。
似玉想到昨日便忍不住心头一颤,实在太过惨烈,叫她不敢回想,虽然这滋味她从未没有体会过,觉得别样的新奇,可总有一种被按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感觉。
他面上看起来极为平静,可那眉眼被汗水染湿,一滴滴砸落,烫得心口都要窒息了,眼底仿佛隐着深海翻涌,一个浪过来就能叫她万劫不复,动作也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仿佛要用尽他所有的力气,蛮横霸道,半点不讲道理。
到最后,她几乎语不成调,虽然认真听也未必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可他一副完全听不见她在说什么的做派实在太过可怕。
仿佛魔怔了一般,只一味乐此不疲地折腾她,一整夜都没让她休息过,好像吃到了一块惦记许久的糖果,含在嘴里反复咀嚼,要榨干所有的甜味,完全化在他的嘴才甘心。
似玉眼里泛起泪花,他根本就是骗人的,哪里有给她吃过一口,一晚上根本就没有空下来的时候,身子微微动弹一下都浑身酸疼不已,她掀开被子往里头看了一眼,白花花的身子被捏青了好几处,好像按着好生打了一顿。
似玉伸手揉了揉胸口,忍不住心疼出声,心下一时好奇,视线忍不住悄咪咪往他那一处移去,才到半路就又收回来,心中很怕,她昨日可只是好奇看了一眼就觉出他越发疯狂,连她腰肢都快被折断了,一时只敢眼泪汪汪看着自己的皮肉。
沈修止被身旁的呜咽声吵醒,他慢慢睁开眼,直被屋里的光刺得难受,一时间更觉头痛欲裂,还没来得及回想,窝在怀里的便小心翼翼地动弹着身子离远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修止垂眼见了怀里软绵绵的似玉,视线微微一顿,神情有些怔忪,恍惚间好像还在梦里。
他眼眸一转,顺着她拉开的被子往里头看去,昨夜的记忆一下子回笼,一时也被自己的荒唐孟浪弄得耳根发烫。
似玉拉开被子边看边揉,发现腰都被掐紫了,彻底陷入了崩溃,忍不住掉起了眼泪,她早就知道这块肉很凶,可真的没有想到会这么凶,根本就是把她当作面团一般捏来抓去,千年怪生可险些就交代在他手里了。
沈修止感觉她眼泪滴落下来,心口一慌,当即伸手搂过她,将她轻轻搂抱进怀里,“怎么了?”话一出口,声音沙哑至极,一听就知晓昨夜到底做了什么。
似玉见他低头看来,委屈得说不出话,“你骗我,你明明说过给我吃的……”
沈修止闻言一顿,半晌颇有些耳烫,伸手抚上她的脸,以指腹轻轻擦拭她的眼泪,知她不通人事只得硬着头皮多教一些,“我没有骗你,昨日虽没有让你在上面,可你也确实吃了我,这事本来就是相互的,又如何分作两头?”
似玉神情顿时怔住,他竟要赖账!
昨日明明说好了,等他好了就让她起来好生吃上一回,她辛辛苦苦熬了一夜,现下他竟然不兑现承诺了!
似玉连忙坐起身,大声急道:“昨日里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先等你行完这事,然后便随我处置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沈修止闻言还未开口说话,门那处突然被人用力推开。
沈修止当即伸手拉过似玉按进被窝里,动作极快几乎与门声同时,没叫门外那人看着半点,另一只手在床榻上寻着衣衫,奈何昨日二人委实荒唐,东一件西一件,真正想找的,一件寻不着。
萧柏悯手上拿着刀,身上是被砍断的床帐,听见似玉声音连拿下来都来不及,便往这处奔来,见二人躺在床榻上,衣衫到处散乱,那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心中惊怒非常,立时恨声道:“沈修止!”
似玉见萧柏悯醒了,才想起镯子还没取下来,心中一急,当即就要往被子外头钻。
“出去!”沈修止拉过被子遮着似玉,拿起床榻上的木枕,随手往萧柏悯那处飞掷而去,角度极准砸中了萧柏悯,直被打退了几步。
他摸索一番,寻到了床榻一角的裤子,当即下了床榻,起身穿了起来。
萧柏悯见状越发心头大怒,这二人竟然这般不知廉耻,才这么一夜功夫就勾搭到床上去,简直放荡至极。
似玉见他起来,连忙伸出脑袋往外探。
沈修止当即严厉道:“不准出来!”
她被吓得心口一慌,连忙缩了回去,听话得不行,想来也是昨日被收拾得太过惨烈,现下见他一凶便怕坏了。
萧柏悯见了似玉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思,他这样的人向来薄情,又怎么会养一只没什么用的呆头妖在身旁这么久,往日即便再听话讨巧的女人也不曾留这么久的时日,却不想现下在别人床榻上见到了这只妖,这人还是沈修止!
他顿时怒发冲冠,眼都红了,拿起刀就往沈修止那处冲去。
沈修止见状眉头都未曾动一下,上前拿过桌案上的剑,利剑出鞘发出一声清吟,凛冽的白光一闪而过,剑尖已然抵着萧柏悯的脖颈,剑刃染了一丝血痕。
沈修止眉眼极淡,薄唇微动轻吐几字,“马上出去。”
如此动静哪能还不惊动了客栈里的人,门口来了几个人,见了这番场面皆是一脸惊愕。
萧柏悯一个不通武功的文人,又怎么抵得过沈修止手中的剑,顿时便冷静了下来,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是将刀扔到了他的脚下,恨声道:“沈修止,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表面一套背面一套,你们浮日观根本就是淫修邪道,妄谈什么清修道,根本畜牲不如!”
似玉微微扒开被子一角,偷偷看向他们,见这般针锋相对的场面,不由一头雾水。
沈修止眉间狠狠敛起,半晌才开口道:“萧柏悯,她昨日便已经选了我,男婚女嫁从来各凭喜好,她不喜欢你,你再这般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
“沈修止,你未免想得太过荒谬简单,我把她当个宝贝娇养了大半年,你以为睡了一夜便是你的了吗,做梦!”萧柏悯心中暴怒至极,恨不得杀了他。
沈修止闻言唇抿得极紧,眼中隐显怒意,话出口满是阴沉狠厉,“滚出去!”
屋内气氛极为紧张至极,这一声落吓得人莫名胆寒,外头的人纷纷避走而去,或躲回屋里,或下楼知会掌柜的。
萧柏悯转头看向似玉,眼眸中隐有水泽,难过非常。
似玉见他眼里泛起泪花,微微有些怔住,这大半年来,孙儿可从来未曾哭过,现下这般眼神,倒好像是受了她的欺负似的,一时颇有些不知所措。
沈修止似乎已经忍到了极点,手中剑往前又递进几许,眉眼极冷,最后警告道:“出去。”
萧柏悯脖间痛意越发明显,只得转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又极为不甘心看向似玉,“似玉,你别忘了这大半年来,是谁任由你在外头孤苦飘零,不闻不问?更何况他在浮日观还有一个大美人施梓漆跟着,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二人私底下没有苟且,说不准早就背地里滚了无数回,你跟着他,不知要吃多少亏,和我在一块儿多开心?”
沈修止连话都不再多说一句,当即随手掷剑飞向萧柏悯。
萧柏悯说完早有准备带上了门,那剑正好嵌到了门上,剑身微微摇晃着。
萧柏悯又在外头极为认真道了一句,“似玉,我在外面等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接受,我不是沈修止,没有浮日观的那些约束,也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跟着,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你,你跟着他早晚会吃苦的。”
似玉闻言探出脑袋看向门那处,一脸茫然,吃肉还有这么多讲究,连身边围着什么人都得研究?
沈修止快步走到床榻旁,在床榻里头找到了她的衣裳,皱得不成样子,可现下也只能将就先穿着。
他微微拉开她的被子,伸手给她穿衣,往日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自然极为不熟练,视线只停留在她的脸上,一丝都不曾往下移去,可这般手终究还是会碰到细腻光滑的肌肤,一时间昨夜的种种便又浮现脑海,动作越发僵硬起来。
似玉见他手碰着了自己,小心脏当即高高悬起,生怕他又如昨日狼扑食一般凶狠,连忙伸手拿过衣裳自己穿。
衣裳才刚刚穿好,沈修止便伸手将她搂紧怀里,低头看向她,神情认真提醒道:“你别忘了昨日答应过我的事。”
似玉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一时只觉自己很是弱小可怜,根本无力反抗,看向他的眼神颇有几分谴责,想起昨夜心中颇有些犹豫。
沈修止见她这般如何猜不出,眼神当即严厉起来,“你既然已经答应了我,就不能反悔。
你即便是妖,来了凡间也要按着凡人的规矩来,我们昨日这般睡在一块儿便已经是夫妻,往后永远都是夫妻,除非死别,明白吗?”
似玉一时泪眼汪汪,感觉被自己的心头肉狠狠反咬了一口,又想起了他未兑现的承诺,“可你昨日夜里一个劲儿地折腾我,都没给我吃你的机会……”
萧柏悯见他们还没出来,直面色铁青在外头大力拍门。
沈修止见状也来不及说这么许多,当即低头吻住她,碾转吸吮,直磨得怀里人眼中神情迷离,才呼吸未稳地微微离开她的唇瓣,若有似无地以唇碰着她,“只要你不忘记昨日答应我的事,夜里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全部都依你,嗯?”
似玉被磨得心率渐失,看着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极为期待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