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洞一出,登时一股浓郁的排泄物味道露了出来。
熊瞎子眯着眼睛险些流出泪来。
“难道这是那畜生的茅房?”熊皮中的人心中暗暗道。
他本身是个过路的行商小贩,只因多收了这班主几文钱,却没想到落到如此下场,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畜生。
班主朝熊瞎子一指,意思是让熊瞎子进到地洞里去。
熊瞎子这下慌忙摇头。
莫非班主这是要让他疏通粪道?
即便他现在是个畜生,他也不愿意给班主做这种事。
“啪啪磅!”
班主二话不说抽出皮鞭就是一通抽打,直到把熊瞎子打到地上动弹不得。
好一会儿功夫熊瞎子才缓过劲儿来,望着那恶臭的黑洞只能是点点头。
率先进入坑洞,竟是有一路台阶。
沿着狭窄的台阶走下,忽然开朗了起来。
这根本不是个粪坑,而是一个地下密室一样的地方,在天顶还延伸出几个竹管作为通风。
这个密室呈圆形,中心似乎站着个雕塑,可在昏暗之中熊瞎子自然是看不真切。
班主在熊瞎子身后划亮火信,往墙壁火把上一点,登时整个密室便便光亮起来。
熊瞎子立即伸出熊掌捂住了嘴巴。
这密室周围尽皆是那黄白之物,堆积成了一个个小山,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而密室最中心则是一个赤裸着上身,穿着铠甲短裤的雕塑,雕塑面上怒目圆睁发髻冲天,张着一张大嘴里面是刀齿状尖牙,似乎有几分像佛修口中的罗汉。
可看那短打穿着,又不似是佛教之中的人物。
“嗷!”
一声咆哮从那雕像身后响起,火把光亮中一个老虎竟钻了出来。
这可把熊瞎子吓得连连后退。
这地方怎的有个老虎来?
不对!
熊瞎子熊皮下的人脸微微变色。
若是说是个老虎,这老虎未免太瘦小了些。
“这也是个人!”
熊瞎子心中浮现出个可怕的想法。
一个和他有同样遭遇,被缝在了虎皮中的人。
那老虎本身正呲出獠牙,可看清了班主的容貌后,忙是坐在地上,还举起爪子舔舐。
这一举爪更是让熊瞎子确定了关于这老虎的想法,这虎掌中间的肉垫都磨烂了,露出里面的人手掌来。
“不错,乖畜生。”
班主似乎是很满意这老虎的表现,从怀中一摸,一个肉干扔了出去。
老虎也顾不得周边恶臭,忙是上前伸出人舌头舔了舔肉干随后一卷便将肉干吞了下去。
熊瞎子此时胃里是翻江倒海,他差不多明白眼前这老虎就是班主特意留在这密室中做看守之用的。
而那些黄白之物,自然是出自老虎了。
看来在长期的折磨下,这老虎中的人是彻底放弃了做人的尊严,真把自己当一头畜生了。
做完了这些,班主也不去理会那老虎,而是从墙壁上取下一套挂住的衣服。
窸窸窣窣的衣物更换声响起,熊瞎子再扭头这班主已经换了一身古怪的装备。
火焰的布缠身,下面却又是蓝色长裙,头上戴了一个红色浸染的草帽。
可这草帽帽檐朝上,看起来像是一个小锅扣在了头顶。
换好了衣服,班主朝着那雕像虔诚地跪拜了下去,边跪拜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是进行着什么仪式。
熊瞎子咽了口唾沫,朝一旁的老虎凑了过去。
在班主不在的时候,这熊瞎子也没闲着,硬是咬破了缠嘴的破布。
“兄弟。”
熊瞎子口吐人言。
一旁的老虎本正卧在那里,一听到熊瞎子的话立即是爬了起来。
“嗷!”
老虎对熊瞎子咆哮。
“畜生,给我安静点儿!”
班主转过头,恶狠狠地道。
被这么一吼,老虎呜咽一声又趴回了原地,只是一双眼睛冷冰冰地盯着熊瞎子。
而经过这么一茬,熊瞎子也不敢再说话,只能是往旁边移了一步拉开和老虎的距离。
只见那班主又叽里咕噜说了些他们听不懂的语言,随后把铜钱大把大把地塞入雕像长大的口中。
“原先那帮家伙都把我当畜生,可老子偏偏逃出来了。”班主铜钱尽数倒下,眼中满是狂热:“可今天老子要让那帮家伙当畜生。”
“有了这雨师,我就有了水,有了水我就可以招兵买马!”
班主挺直腰板,言语中带上了一丝疯癫。
这是毕生夙愿完成的狂喜,这是一生执念所化的疯狂。
“到时候我就挥师南上,宰了那畜生的头,我要让他们的家眷都变成我脚下的畜生。”
班主越想似乎是越兴奋,狂热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密室。
“这人脑子不正常。”熊瞎子看着没有任何动静的班主心中暗暗地道。
“我就是一国之君!”班主语无伦次道:“我本该就掌管这北域!”
熊瞎子回头看了一眼狭窄的阶梯,现在他的身上可没有锁链,他在想要不要直接回头跑出去就算了。
可这一看之下,熊皮下的眼睛瞪得溜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画着脸谱的怪人已经站在了密道的入口。
“这好像是说书的?”
想到这儿,熊瞎子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人立起来,熊瞎子口吐人言。
“说书的,来救我!”
被熊瞎子这么一喊,班主也急忙回过头,看到了说书先生的身影后,登时瘫坐在地上。
“废物道士,居然没有宰了你这鬼患!”
班主斜倚在雕像上,战战兢兢地道。
而后,班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忙是起身抱住了雕塑。
“雨师,求您显灵,除了这鬼祟!”
“雨师,现在还有人信这个?”说书先生脚不点地,几乎是飘下了阶梯。
见到这诡异的一幕,熊瞎子忙是后退到一边,他眼睛一扫,却见到那老虎也后退到了阴影中去了。
“那些个神仙都死到临头了,可没功夫管你们这些蝼蚁。”
说书先生的声音中有浓浓的讥讽。
“杀了他,斩了这恶鬼!”
班主抱住雨师雕塑,这雕塑现在是他全部的力量源泉。
可是那冰冷的雕塑就那么立在那里,没有给他丝毫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