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树没什么事,怎么搬下去却成了众人心头的一根刺。
昨天被压成两截的两个人的尸体早已被大雪掩埋,但他们凄惨的模样却依旧深深印在每个人的心头。
“用绳索套在上面,把树拖下去。”李昂开口说道:“男人分成两组,每人都拖。”
这法子很公平,所有人都动手了,出事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李昂说完,结果熊林手中的绳索,和假姑娘两人拖着沉重的木材,在狭窄的山路上艰难前行。
虽说这样下山更加困难,但总算安全一些,不至于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故。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众人都十分警惕,直到离开山路到达木匠家门口,众人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木匠的屋门开着一条缝,露出一条黑黝黝的口子。
熊林走上前敲了敲房门:“老人家,我们把木头送来了。”
门内咯吱咯吱处理木材的声音停了下来,接着从门缝里冒出一张布满褶皱的苍老的面孔。
木匠推开房门,让他们把木头抬进去。
“老人家,我们接下来去庙里,需要带什么东西吗?”熊林开口问道。
木匠转动了一下他那浑浊的眼珠,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只说了一句:“带着人去就行。”
李昂皱了皱眉。
“必须要晚上去,天黑之后,一个一个进去,拜完之后才能出来。”木匠说。
李昂听老人说完,表情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然而这变化太小,再加上众人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木匠身上,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
“必须一个个进去吗?”熊林问道:“能不能一起进去?”
“一起?”老人冷笑了一声:“你们可以试试啊。”
熊林脸色有些难看,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李昂,后者却什么都没说,转身就离开了木匠家里。
假姑娘落在后头问熊林:“我总觉得这老头怪怪的,这人不会骗我们吧?”
“有的会骗。”熊林答道:“但关键人物一般不会说谎,如果他们给的线索是错误的,那我们还找什么钥匙?”
假姑娘点了点头。
众人将木头送到木匠屋里就各自回了住所,打算再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做。
假姑娘突然有些尿急,就说要去一趟茅厕。
结果这一去,半天都没回来。
李昂坐了一会,打算出去看看情况。
结果转了一圈,最后却在井边看到假姑娘一个人正坐在那里,似乎正在朝着井里张望。
他似乎在那坐了有一会了,头发上身上都覆盖了一层黑色的积雪。
“你在干什么?”李昂冲着假姑娘喊道。
然而假姑娘却好像没听到一般,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昂慢慢朝着假姑娘的方向移动。
“老大。”假姑娘突然出声:“别过来。”
假姑娘依旧没有回头,声音中却带着一丝冰冷。
“出什么事了?”李昂脚步不停,继续朝着那边移动。
前进的这几步,让他终于看到了井口的景象。
只见井口被一层黑乎乎的东西覆盖着,那东西还在缓慢地蠕动,再走进一些才终于看清,那覆盖在井口的,是一大堆黑色的,杂乱的头发。
假姑娘的手似乎被这头发给紧紧地缠住了,根本无法远离井边。
“别过来了老大。”假姑娘说。
李昂没有说话。
“我这次估计要栽在这了。”假姑娘嘲弄着笑了一声:“还没找到仙元草,变回我原本帅气的样子呢。”
“老大,看在我喊你一声老大的份上,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李昂双手抱胸:“你说。”
“帮我,给我那未过门的小徒弟报仇。”假姑娘的声音闷闷地。
“这一路上,要不是老大你,我早死在上一幅画里了。”假姑娘深吸了口气。
“喊你一声老大,不亏!”假姑娘突然回头看着李昂,眼眶中微微湿润。
李昂看着假姑娘那有些可怜兮兮的面孔,再加上他那男人的身份,一时竟只觉得有些膈应。
要不,就让他被那头发扯下去算了。
李昂犹豫了半晌,在假姑娘眼泪汪汪还想继续开口的时候,猛然伸出手去,从指尖蹿出一股火苗朝着还在翻滚的头发飞去。
“啊!”
井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女人的惨叫声,那头发被火点燃,嗖地一下缩回了井中。
恍惚之间,李昂似乎看到一张惨白的面孔一闪而过。
“还不快跑?”
李昂冲着还愣在那里的假姑娘喊道。
假姑娘回过神,连忙狂奔追上李昂,冲进屋内,疯狂地喘着粗气。
“出什么事了?”熊林站起来问道。
“井里有东西。”假姑娘拍了拍胸口说道。
“麻蛋刚才差点被拉进去了,你们一定要躲远点。”
假姑娘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面被头发缠出了一圈血红的痕迹,甚至还在慢慢往外渗血。
其他人反应还好,但熊林和小芸脸色却非常难看,显然是想起了那个被李昂问出来的下一个步骤:填井。
熊林叹了口气:“我们打算今晚就去拜庙,你们要一起吗?”
假姑娘看了看李昂,李昂点了点头。
夜色沉沉,众人举着火把往小庙方向走去。
一路上众人都没有说话,只剩脚下被踩的吱嘎吱嘎的雪的声响,衬地夜色更加寂静地可怕。
等木匠口中的庙宇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众人都有些愣神。
夜色中的庙宇看起来十分古怪,虽说有些年久失修看起来略显破旧,但仔细看起来,这小庙十分精致,那竖在门口的两根柱子上的浮雕,即便是外行人也一眼看出不是凡品。
李昂走上前看了看浮雕的内容,只见上面刻的似乎是地狱的模样,无论是形态各异的恶鬼,还是受苦的灵魂,都刻画地栩栩如生。
这浮雕精美地宛如工艺品,实在和这破旧落后的村子显得格格不入。
“谁先进去?”熊林问道。
无人应答。
如果进庙就会触发死亡,那最先进去的那一个人,绝对是死路一条。
谁都不愿意牺牲自己来为别人探寻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