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奴没经历过这种事,吓得脸色发白。
院子里,形势已经被控制。
亲兵汇报:“叶大人勿惊,刺客已经被我们斩杀,还抓了三个活的,为首的,是东巴郡原来的主簿管亚夫!郡守府各处,都平安无事,只有后门两个守卫兄弟,受了伤。”
“是他?”
叶坤皱眉,下令道:“警卫连搜索整个郡守府,防止还有余党。左卫连加强城内巡逻,右卫连奔赴四门,吩咐加强防卫。然后,把管亚夫给我押来,不必为难他。”
亲兵领命,各自去办。
不多久,管亚夫被五花大绑,送到了叶坤的面前。
叶坤已经穿好了衣服,皱眉问道:“管主簿,下官叶坤也没得罪你吧,为什么半夜三更,带人来刺杀我?”
这次打下东巴城,叶坤可谓秋毫无犯。
只是没收了刘栋梁的财产,接管了府库和武库。
东巴城原来的大小官吏,叶坤都原地原职留用,待遇俸禄一如从前。
这也算是够意思了。
这个管亚夫,叶坤也让他继续当主簿的,可是他一直推病不出,叶坤只好另找别人,代替了他。
没想到,这个老匹夫,竟敢来行刺!
管亚夫五十多岁了,虽然被五花大绑,却怒发冲冠,破口大骂:
“叶贼,老夫恨不能生啖尔肉。今日事败,有死而已,不必多问!”
叶贼?
叶坤觉得很荣幸,这是直接升级到了曹操的级别啊!
亲兵大怒,就要收拾管亚夫。
“不可动手,退下。”
叶坤喝退亲兵,亲自上前,给管亚夫松绑,笑道:“管主簿,我偷了你家东西吗,为何骂我是贼?”
管亚夫手指叶坤:“你奸诈卑鄙,和刘大人相约剿匪,却反戈一击,偷袭了东巴城。此等行径,连贼都不如!”
“骂得好,骂得好。不过下官有些冤屈,要和管主簿讨论一下。”叶坤点点头,拉着管亚夫坐下:
“刘栋梁积粮如山,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从老百姓手里来的?可是,刘栋梁吃得肥头大耳,境内老百姓,却饿死无数。我是贼,偷取了东巴城。请问刘栋梁搜刮民脂民膏,是不是民贼?”
“这……”
管亚夫张口结舌。
叶坤叹口气:“这个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家天下。我拿下东巴城,是还给东巴郡的老百姓,并非据为己有。”
管亚夫哼了一声:“只怕你口是心非!”
“是是非非,自有定论。”叶坤笑道:
“管主簿,我们打个赌吧。从现在开始,你跟着我,看我处理东巴郡的政务。十天之后,如果你还是觉得我该死,我就把项上人头送给你。”
管亚夫不明白叶坤什么意思,一脸懵逼。
亲兵来报:“报叶大人,管亚夫全家三十三口,已经全部抓获,等待发落!”
管亚夫闭上眼睛,一声叹息。
叶坤看看天色,挥手道:“带上管主簿,去他家里看看。”
这时候,天色已亮。
管亚夫的宅子,前后都被把守,水泄不通。
叶坤带着管亚夫,进了院子。
管家三十三口人,都跪在院子里。
钢刀之下,老老少少,面如土色。
“收刀,放了他们。”
叶坤冲着兵卒挥手。
兵卒们收刀,后退。
管家的人,还是不敢起来。
“百无一用是书生!”叶坤叹口气,看着管亚夫:
“管主簿,你带着十来个家奴,就想刺杀我,自己觉得可笑不?你是不怕死,甚至还想用自己的老命,来换一个忠义双全的名声。可是,你问过你家人了吗?你自己愚忠愚孝,冲动糊涂,搭上全家人的性命,忍心吗?”
管亚夫还装逼,昂然说道:“我讨贼而死,死得其所!”
“还带劲了啊你!”叶坤被气笑了,手指管家的人:
“你看你的儿媳、女儿、孙子、孙女,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她们做错了什么,遇上你这个糊涂家主,要陪你一起死?”
管家老少,已经是一片哭声。
管亚夫瞪眼:“大不了一死,都哭什么?”
“错了管主簿,世上有很多事,比死更难受。”叶坤忍无可忍,凑在管亚夫的耳边,低声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家里的女眷?还有那些几岁的孩子?如果我不仁不义,放纵下属,你敢不敢想象那种场景?”
管亚夫一激灵,终于闭嘴了。
叶坤上前几步,对管家男女说道:
“你们都起来吧。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我要杀管主簿,也不会连累你们。”
管亚夫的儿子,大约三十岁左右,给叶坤磕头:“叶大人,谢谢你仁义,饶我全家。我愿意代父亲一死,请叶大人成全。”
叶坤点头:“老兄,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管豹。”
“起来吧。”叶坤拉起管豹,笑道:
“我刚才跟你父亲说了,这十天,让他跟着我,看我是不是一心为民。十天之后,如果他还是觉得我该死,我就送上人头。豹兄,这十天你也跟着我吧,我们互相了解一下。”
管豹一愣:“叶大人,你不杀我父亲?”
“我一般不杀人,只诛心。”
叶坤挥手下令:“所有兵卒全部撤走,不许为难管家上下。我先回府,豹兄,稍后你带着你父亲,来郡守府听政吧。”
管豹鞠躬施礼:“多谢叶大人,小民随后就来。”
叶坤又看着管亚夫:“管主簿,我们俩有十天之赌。打赌没出结果之前,你可千万不能寻死。否则,就是懦夫所为。”
管亚夫咬了咬牙:“好,我就跟你十天。如果你口是心非,沽名钓誉,我还是要骂你叶贼!”
“叶贼我,除了有点寡人之疾,其他没毛病。”
叶坤哈哈大笑,抱拳告辞:“恭候大驾!”
管家内外的兵卒,随着叶坤一起撤退。
管亚夫看着身前的家人,默然无语。
管豹上前,叹气道:“叶大人在东巴城,口碑极好,黔首黎庶,无不交口称赞。父亲,你又何必固执己见,以卵击石?”八壹中文網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等我更衣,去郡守府看叶坤如何理政。”
管亚夫哼了一声,进入内堂更衣。
叶坤回到郡守府,匆匆喝了一碗粥,就登堂议事了。
半个时辰后,管亚夫父子赶到。
叶坤让他们在一边坐下,自己继续处理政务。
管亚夫一开始满脸傲气,但是慢慢看下来,觉得叶坤做事干净利索,有条有理,不由得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