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这两年帮李承乾办事积累下了不少人脉关系。
打探消息的渠道也很多。
都不用三日的时间,第一天他就跑到李承乾这里来了。
这一次没叫上房遗爱。
挨骂的时候他才会叫上房遗爱。
这种邀功领赏的时候,怎么能分一杯羹给他呢?
杜荷将打探到的消息一一告知李承乾。
李承乾听完后脸色变幻莫测。
最后微沉着脸,没好气道,“原来如此!这个漕渠码头,果然是林景阳捣鼓出来的。”
“本宫就说,阿耶从未提起过这方面的事情,怎么会突然就冒出了个码头?还给河间郡王恢复了职位?”
“看来全都是林景阳在其中唆使!”
杜荷一边应和,一边询问。
“殿下,根据查到的这些消息来看,这个码头最大的受益人,可不是朝廷,也不是陛下,而是林景阳啊!”
“尤其是,其中越王还真的参与了,并且占股不少呢。”
“如果这个水上运输和码头的生意真的做起来了,日后越王岂不是更加得势,更要嚣张了?”
杜荷倒也不是危言耸听。
在调查的过程中。
他俨然已经了解到了这个水上运输生意和码头中转站的生意会带来多大的利润。
哪怕是参股百分之一。
都能赚到盆满钵满了。
李泰要是真的从中获得了巨大的利益。
只怕日后李承乾会更加寸步难行。
受人桎梏。
李承乾一听这话。
顿时也是眉间心间一跳。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心中跳出了一个小人。
不断的叫嚣着杀了林景阳。
不断的唆使他一定要阻止这个码头的运行。
不管是李孝恭任水部侍郎掌管漕渠码头运行。
还是李泰参与其中。
哪一方面对他来说都有害无利。
思来想去,李承乾更加坚定要阻止这个码头运行下去。
就算不能真的断了这条路。
也必须要在这条路上设下路障。
其实他也很想直接除掉林景阳,以绝后患。
但是现实不允许。
李承乾深知林景阳对于朝廷对于老李来说分量有多重。
如果他贸然行事,还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这个码头,可是还在建造尾声?并未完全竣工吧?”
杜荷反应过来,立刻答道,“没错,还未能正式的投入使用,就是林家庄的私人船只已经来往运输了一趟货物。”
“如今第二趟运输似乎也在进行中了。”
李承乾想了想。
一个偏执又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他眼中的笑疯狂过之,接近癫狂。
“你说,这个漕渠码头隶属于谁的名下?”
杜荷仔细想了想,答道,“虽然对外称是陛下的产业,可实际上拥有人绝对是林景阳。”
李承乾又说道,“那你说,如果这个码头被一把大火烧掉,谁的损失最大?”
嘶——
杜荷惊呆了。
倒吸了一口凉气。
呼出了一团团白雾。
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疯狂了!
杜荷心中颤抖,嘴上说道,“殿下,这不太好吧?这个码头虽说隶属于林景阳名下,但陛下和朝廷都以各自的名义有入股,还有越王......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只怕是......”
到时候事情万一败露,李承乾不从这个位置上掉下去,都有可能会脱层皮。
除非能够将事情做的天衣无缝。
将人为的放火伪装成意外的走水。
造船坊就在码头边上,紧挨着,造船坊存有大量的可燃烧木材。
再加上如今码头还在建设中,避免不了的杂乱。
如果一把火悄然烧起来,吞噬了整个码头......
用意外来掩盖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承乾阴狠笑着,“本宫在唐极寺时,遇到一位对炼丹之术颇为精通的住持。”
“本宫曾向他讨教炼丹技术,在偶然中发现,硫磺和硝石两种物质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燃烧起来。”
“或者自燃,到时候加上石脂水(古代对石油的称呼),火势定会迅速发展到不可控制的程度。”
“只要掩盖了石脂水的痕迹,即便是大理寺卿亲自上阵调查,也绝不会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杜荷听得有些发愣。
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知识。
也不知道硫磺和硝石能够燃烧。
但太子殿下说能,绝对不会有错。
“可是殿下,此事风险太大,你我都不能保证百分百毫无纰漏,万一,小臣说万一......”
“没有万一!”
李承乾眼神突然变得如刀锋般凌厉。
“只要你按照本宫的吩咐去做,定能够将这大火烧起来!而且绝不会有人能查出来!”
“即便是要做最坏的打算,本宫也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大不了找个替我们顶罪的......”
“林景阳和李泰,想在本宫的眼皮底子下勾搭在一起,本宫就斩断他们的利益!”
“在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朋友。”
李承乾阴险的大笑起来。
杜荷心里直冒冷汗。
太可怕了......
他总感觉,太子这一趟从唐极寺回来,整个人变化极大。
行事作风变得更加阴狠果决。
杀伐果断!
这四个字在杜荷脑海中冒了出来。
他不住的发抖。
在这一刻萌生起了放手逃跑的念头。
可是李承乾这一条贼船,上来了,岂有那么轻易下去的道理?
杜荷听见自己发抖的声音,“殿下......若真的要找人顶罪,该......”
李承乾停下那恐怖的笑。
手指点了点茶水。
在桌上缓缓写下了一个房字......
“明日你辗转几番,令人假扮商人,再安排个人牵线搭桥,找上李泰,从李泰这里入手,下一笔大订单。”
“只需要大量订购硝石和硫磺,给他们多几倍的价钱,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接下这个订单。”
“到时候货物到达了码头,你就拖着不要去取走货物,堆放在码头,天干物燥,不小心走火了,也是有可能的。”
杜荷听着,只感觉心惊肉跳。
从前他帮李承乾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但比起这件事,就是小打小闹。
烧了码头......
这要是整不好,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李承乾看出了杜荷的犹豫和恐惧。
嘲弄般问道,“怎么?你怕了?”
杜荷梗着脖子,嘴硬道,“不,不是,只是......”
“别怕,有本宫在,就算出事,也算不到咱们头上,顶罪羔羊不是已经找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