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四章
现如今,任家镇的百姓可还并不知道秋生、文才两个已经被九叔逐出了门下的事情。
九叔在任家镇本就极有声望。
而因着任永宁等人的大力宣传,任家镇的百姓对九叔和众多茅山道士于昨晚布阵捉鬼的事迹,也都清楚个大概。
也亏得陆白不是多嘴之人。
所以,当赶车的人听说,是要给文才帮忙送东西时,感念于九叔对镇子的付出,给出的是个非常便宜公道的价格。
文才要是还不满意,那陆白对他,可就真的没什么话说了。
陆白和家乐去到前厅,来到九叔等人的面前。
先将文才那里的情况说给了九叔听,然后便各自去到自己师父的旁边,找了地方坐下。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在钟发与蔗姑、四目道长等人的劝解下,九叔的情绪已经大致调整了过来。
他们此时正在说着晚上的计划。
经过昨晚的行动,镇子里面的鬼怪算是被清理了个干干净净。
可镇子外头,周边的几个村落,无人居住的荒野山林,却仍还有不少的漏网之鱼,潜藏其中。八壹中文網
九叔与愿意留下帮忙的陆白等人,接下来必须赶在胡判官留下的最后期限到来以前,把这些脱逃在外的鬼魂全都捉拿回来,才不至于招惹来冥府方面对九叔、对茅山的更进一步不满。
要不然的话,大家昨天晚上的辛苦,岂不是全都成了无用功吗?
九叔正在与钟发等人商讨着晚上的分工。
他们先大概做了个划分,给每个人分了一片区域负责。
如果待会儿还有其他的师兄弟过来,到时候就再做一次更为细致的调整。
而在这时,文才也已在车夫的帮忙下,开始了自己搬家的过程。
纵使秋生和文才这一次算是伤透了九叔的心,但在九叔这里,对自己这个曾经的儿徒弟,却仍是有些放心不下。
他主动停下了与众人的商谈,而后,便领着陆白等人一起,来到了后院。
文才想要搬走的东西实在太多。
也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怎么想的,就连一些旧衣服、破草席,也要全数带走。
好似是恨不得要连一针一线,都不给九叔留下一样。
因着有伤在身,文才自是搬不了太重的东西。
但好在有那车夫在,而且对方看在九叔的面子上,也很愿意出力气。
所以,等到九叔等人过来时,文才这里的各种家当,已经是搬了一半还多了。
见到九叔与陆白、钟发等人一并过来,文才连忙放下了手里才刚拿起的一个小包袱,朝着九叔唤了一声,“师父。”
另一边的车夫,也在冲着九叔问候了一句的同时,对着九叔身边的陆白等人,也都点头示意了一下。
九叔和他们两个都做了回应。
最后,却将目光停在了文才的脸上,有些怅然的叹道,“从今往后,你……该喊我林道长了。”
听到九叔这样说,文才急忙喊道,“您一天是我师父,终生是我师父!”
而一旁的车夫,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就将自己的耳朵高高竖了起来。
文才和九叔之间虽然只进行了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对话而已,但车夫又不是什么傻子。
纵使他不识字,但他可是看过不少的戏文,听过不少次的说书。
所以,车夫很容易就从文才和九叔的对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内容。
认定了这里头该是有什么大秘密的车夫,当即就竖着耳朵,放慢了自己手里的动作。
反正,短时间里,他是不打算从这屋子里,从九叔和文才身旁离开了。
当然了,屋里的众人谁都不会去关注一个车夫的想法如何。
而且,秋生、文才被逐出茅山的事,也迟早要被外人知晓。
是以,倒也不必太过藏着掖着。
只要他们两个被逐出师门的真正原因不暴露,任凭旁人有再多的猜测,都无所谓。
在这种想法下,所有人都默认了车夫留在这里的事情。
瞧见文才情绪激动的模样,九叔只将自己的目光放在文才身上,有些无语的摇摇头,“你啊……”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听文才这样说,九叔心里,可实在感动的厉害。
又想到文才这一走,他与自己之间将再没有了任何的牵扯,九叔才刚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就再次添了许多的波澜。
但蔗姑却在这时瞪起了眼。
她瞪着文才呵斥道,“你和秋生被逐出茅山,是当着祖师的面,做出的决定。”
“你这么乱认师父,要是传了出去,难道是想要害死我们夫妻两个不成?!”
蔗姑的语气极重,文才听到,立马就用力的摆起了手。
嘴里只一个劲的喊着诸如“我不是”、“我没有”一类的话。
随后,九叔就瞪了蔗姑一眼,等蔗姑撇着嘴,没有再继续开口说话时,九叔才重新将自己的视线,转回到了文才的身上。
他从自己怀里,取出一个用红布仔仔细细包好的小布包,将之递到了文才的面前。
“这是我这些年里,每次接生意后,替你攒下的工钱。”
“你贴身藏好,往后无论要做什么,终归是个傍身的本钱。”
这些年来,九叔每次带着秋生、文才一起接生意,都会把钱分成一大两小共三份,给他们两个也各算上一笔工钱。
秋生的那份九叔会按月交给秋生的姑妈,而文才的这一份,九叔则会单独给他存放起来。
为的,就是担心两个徒弟胡乱花钱。
但九叔此时拿出来的,可绝不只有这些年来给文才攒下的工钱而已。
在这里头,九叔还瞒着蔗姑,另添了一笔自己的银钱。
毕竟,只凭捉鬼拿妖的小生意,可攒不下这布包里,给文才的足足十几块现大洋。
将布包交到文才的手上后,九叔的话音略微停顿了一下,又再继续开口道,“你和秋生……”
可话才说了一半,九叔就用力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叹道,“哎呀,倒是忘了,你我已经不是师徒,我现在哪还有资格过多的对你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