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阳照常会升起,京城的百姓像平常一样生活,沿街的店铺也照常开门营业。
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昨晚风雨夜中发生的事情,也永远都不会知道昨晚一条条鲜活、年轻的生命为了这个国家而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但是,历史会记住这一切,朱慈烺也会记住这一切!
当天完全大亮的时候,骆养性回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顺天府尹赵志春。
经过骆养性和赵志春几个时辰的精诚合作,溃败逃散的几十个寇匪已经全部被缉拿,姜仁、姜庆等寇匪头目也被抓住了,目前正在诏狱接受审讯。
朱慈烺让骆养性加紧审问,他要最快时间得到贼人的口供。同时,朱慈烺也宽慰了几下赵志春,这可把赵志春乐坏了,赵志春觉得自己这也算因祸得福了,现在搭上太子这班车,未尝不是好事。赵志春难免又是对朱慈烺一番感谢,没等赵志春说完,朱慈烺便让他退下了。
王建汇报说陈演已经畏罪自杀了,朱慈烺有些可惜陈演就这么死了,着实是便宜他了。
朱慈烺唤来史可法,安排史可法去查抄陈演家产。
大家都知道,抄家是一个肥差,如果不是朱慈烺现在身体过于虚弱,他都恨不得自己亲自去查抄陈演家产,没有办法,他只好安排史可法去做这项工作,史可法为官还是比较清廉的,安排史可法去办理此事,他才能安心。
朱慈烺又安排人员,将在昨晚战斗中受伤的士兵送回亲军卫治疗,为了防止亲军卫库存的消毒酒精不够,朱慈烺又通知王来送五百斤消毒酒精到亲军卫。
安排好这一切后,朱慈烺又感觉自己很疲惫,便屏退左右,自己又睡了过去。
当朱慈烺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接近午时,只见骆养性、黄得功、朱复国、张世泽、马震清、宋宋兴等人都跪在自己床前,连即将奔赴辽东的朱倩都来了。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焦虑,众人见朱慈烺醒来,全部又都跪下施礼。
朱慈烺让众人站起来问话,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起来,仍然是跪着。
朱慈烺只好佯怒道:“怎么?本宫现在说话没有用了么?”
众人见朱慈烺发火了,这才都站起来。
不过,黄得功等亲卫军将领刚站起来,又马上跪下,黄得功道:“殿下,君辱臣死,罪臣护驾不力,置殿下于生死危境,是罪臣无能,望殿下降罪!”
朱复国等人也齐声道:“臣等无能,请殿下降罪!”
朱慈烺,摆了摆手后说:“起来吧,本宫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打紧。”
“不过,黄得功,你确实有罪!”朱慈烺大声说道“你身为亲卫军火枪兵卫指挥使,昨晚的战斗,一千户的士兵都是好样的,他们都是英雄。但是,经过战斗才发现,火枪兵训练还不够,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士兵射击队列还是出现了短暂的慌乱!”
黄得功一听,连忙叩首,说道:“罪臣定加紧对火枪兵卫的训练!”
朱慈烺环视亲卫军的将领说道:“你们每个人都一样,回去都要向参加战斗的将士请教经验,加强训练,最好把军队拉出去练练,可以在北京周边剿灭土匪、山贼,积累实战经验!”
众人一听,眼睛都是一亮,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可以调动部队出去作战了,虽然对手都是不入流的土匪、山贼,但有仗打毕竟没有的强,他们内心可早就痒痒了,众人忙道:“谨遵太子殿下要求,臣等将加强训练。”
朱慈烺两世为人,哪里能不明白众人心中的小九九,整个亲卫军都是年轻人,肯定是耐不住寂寞的,让他们在京城周边活动活动,就当做是为民除害了。
朱慈烺又看向黄得功说:“黄总兵,你做好战死兄弟们后续抚慰工作,把战死的兄弟们姓名、籍贯统计好交给我,有亲人家属的,每人八十两的抚恤金一定要发放到位,受伤失去战斗力的兄弟们安排进武器制造司或者是白酒、肥皂工坊,受伤人员每人二十两抚恤。这些钱一定要发放到位,我会让情报司的人盯着,如果谁在这件事上动手脚,别怪本宫无情!”
朱慈烺顿了顿,接着说:“你们都听着,以后凡我亲卫军将士在战争中战死、受伤的,一律按照这个标准进行抚恤,而且本宫将会为战死的兄弟们建设英雄碑,会将他们的名字篆刻在上面,让后人瞻仰!”
黄得功等人再次跪下,红着眼眶说道:“臣等代麾下将士谢太子大恩!”
黄得功等人内心激动是难免的,因为大明朝自从土木堡之变后,勋贵武将地位一年不如一年,甚至出现三品武将见了七品文官都要行礼下跪的现象。在朝廷地位低,对应的待遇肯定就会低,到了崇祯朝,别说战死的抚恤金了,就连正常的军饷都不能保证,有时候还会被监军、将领等人克扣,所以明朝军队中低层的士兵是非常惨的。
做好亲卫军的善后工作后,朱慈烺便让黄得功等人回亲卫军大营了,并令黄得功将火枪兵二千户调入城中,一千户调回亲卫军大营休整,迅速征兵将火枪兵卫一千户的差额补齐。
黄得功等人退下后,朱慈烺看了看朱倩,示意她不要担心。
朱倩红着眼看向朱慈烺说“殿下,我不日便要去辽东情报站了,下次再见不知何时,望殿下能够保重身体,不要再如昨夜那般!”
朱慈烺心中也有些许感慨,朱倩说的不错,如今这个时代交通极为不便,朱倩这去辽东,下次见面真不知道何时,便轻声安抚朱倩说:“你到辽东后,万万不可大意,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开展情报工作!本宫会让史可法给你多陪几个身手好的帮手。”
“不用了,殿下,我这段时间跟着骆大人、史大人学了不少本事,史大人已经给我调配了身手不错的帮手,此等小事不劳殿下操心,殿下静心养伤,朱倩告退了!”朱倩说完便退下了,她知道朱慈烺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她看到朱慈烺没有大碍后,她便安心的奔赴辽东了。
朱慈烺和朱倩都不知道的是,他们在崇祯十四年二月便再次在辽东见面了,而且朱倩还给朱慈烺带去了重要的情报信息。
房间里只剩下骆养性一人。
“骆指挥使,讯问的账目样了?”朱慈烺望向骆养性。
“回殿下,已经基本查清,据姜仁交代,昨晚的事件是陈演一手组织的,参与的还有兵部主事熊山宇、工部主事许振虎、京营参将罗为民等人。”骆养性不急不慢的说。
“另外,根据陈格口述,北京城内荣德号布庄、水月轩茶庄、食为天米店、聚德号油店、荣鑫号钱庄等数十家产业都有陈家的股份。”
“恩,骆指挥使,你立刻派锦衣卫查抄有陈家股份的产业,同时派人将熊山宇等人家中给我围起来,等候通知,人手不够就去找黄得功,火枪兵卫二千户暂归你调遣!”朱慈烺沉声安排。
“对了,姜仁是什么人?”朱慈烺突然想到此人。
“回殿下,姜仁、姜庆二兄弟,聚集了一群亡命之徒,在我大明和满清建奴之间从事走私生意,一直和陈演他们有合作,据他交代,陈演找到他,愿意拿出自己三成家产请姜仁派人救出陈格。不过,据姜仁手底下人所说,姜仁平时为人豪爽,待下面的人也不错,他们只做走私生意,同时收钱帮住有钱人平事。”骆养性仍是缓缓说道。
朱慈烺点了点头,对着骆养性说道:“骆指挥使,你昨晚救了本宫,本宫记着这份恩情!”
骆养性听到朱慈烺如此说,内心是非常高兴的,但是其仍表现的很慌张,连忙跪下说道:“臣惶恐,保护殿下是臣的职责,殿下万不可折煞臣了。”
朱慈烺没有再纠结此事,不咸不淡的说道:“起来吧,快去安排好相关工作,整理好相关证据,准备随我进宫面见父皇。”
说完,朱慈烺看向外面的天空,自言自语道:“是时候该动手了。”
骆养性并不清楚,朱慈烺口中的动手是指什么,但是他隐隐觉得,大明的朝堂怕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