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是哪个丧门星不让我家老三好过啊,有些人活着就是错,要天把她收了,她才会消停啊,老天你快开开眼吧,把那些克亲人的,克夫的,通通都带走,免得继续祸害人啊。”
周氏大嚎着诅咒,村里的人本来已经睡下了,又纷纷起来看热闹,院子外很快聚拢了一圈的人。
看到秦伍财的脚报废,一个个吃惊不已,又开启了八卦模式。
“嘿嘿,不会是去招惹哪家媳妇,被人家男人踩的吧。”
“不像,力气再大的人,也不可能把人的脚踩成这个样子。”
“呵,沾花惹草多了,这是连天都看不下去了呗,容丫头已经离开老秦家,还要把脏水泼在她身上,秦家人真是不厚道。”住在万寡妇家脚下的菱花说,还瞅了自家男人一眼。
王庚傻乎乎挠了挠头,他一直很安分好不好?
周氏看到这些人都在说风凉话,气得脸都变形,冲过去轰村民,“滚,一个个没良心的,都给我滚出老秦家的院子,有这个时间看笑话,还不如去睡自己的觉,也不怕被石头砸中的人是你们。”
村民们笑着后退,有人说,“老三家的,你不要激动,我们是在老秦家的院子外,又没有进去,赶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一家出事,百家来笑话是不是?也不看看我当里正为你们做了多少事,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幸灾乐祸。”秦伍华怒斥一声,村民的声音终于小了不少,可是却都翻着白眼,好事没做,坏事倒是做了不少。
赵奇终于得空说话,“影响是有点影响,但问题也不是很大,老三只是没了脚趾头和小半个脚掌,还是能行走的嘛,活也能将就着做,你们老秦家应该庆幸,石头没有砸到头上,不然碎的可是脑袋啊。”
他给秦伍财简单地施了麻醉,又从医药箱里拿出了手术用的刀具,让秦家人点燃了火,翻着匕首过了毒,正要切下去——
“不,我不要截,截了我就是一个废人了,我不想当废人。”秦伍财突然爆发,一把揪住赵奇的衣服,瞪着眼睛,“快给我把脚趾头接起来,你要几两银子都给你。”
赵奇摇头,“秦老三,你这样只会害了你自己呀。”
老秦头冷着脸,“把人按住。”
别说几两银子他舍不得,真要砸下去了,也根本治不好秦伍财。
秦伍华,秦伍实,秦旺达,牢牢地把秦伍财摁住,眼睁睁地看着脚趾头连着小半截脚掌被剔得干干净净,秦伍财的眼圈红了,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嗷呜一声就晕厥了过去。
“我的命咋这样苦啊。”周氏嚎啕不已,她生了秦旺天,秦旺地,秦旺海三个儿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算命的说是男娃,在秦家是最得脸的,现在老三不行了,她心碎啊。
“娘,我和大哥已经长大了,可以为爹分摊活计,再说爹又不是完全做不了活,最多是耽误一点点,我和大哥会替爹补回来。”秦旺地挺着胸膛说。
秦旺天也说,“爷,奶,你们放心,我和二弟会更加卖力地干活,三弟也快要长大了,我们老三家出的力只会越来越多。”
老秦头和冯氏脸色缓和了一点,周氏的哭声也逐渐停了下来,多生儿子就是有好处,她用得着担心什么呢?
陈氏,郑氏眼里带着妒意,她们只有一个儿子,要说陈氏是年轻,可郑氏在秦旺达后,接着生了两个丫头片子,要是这种事情发生在她们当家的头上,她们更加承受不了。
秦容吃饱饭后,万氏已经烧了水,这还是娘亲白氏死后,她第一次泡脚,暖烫的水温钻进每一个封闭太久的毛孔,肌肤在寸寸舒展,惬意而享受,再加上身边烤着炭,从内到外都是暖烘烘的。
周氏在上面的咒骂不断传下来,她只顾感受着这样的安宁美妙,耳边像是多了一道屏障,完全听不到心里。
把洗脚水倒了,万氏在东厢房铺床,她的面容安静祥和,动作温柔娴熟,给秦容一种母亲的感觉。
“容丫头,以后你就住东厢房,我住在对面,有什么事就唤我一声。”
在古时,东为尊,可是万氏却让自己住东厢,秦容有点过意不去,“婶子,夜深了,你赶紧去睡下吧,铺床我来。”
“这是你第一天住到家里,婶子我就多操心一点,别跟婶子见外,”万氏铺好了床铺,“你试试,不够软的话,我再抱一床垫子来。”
秦容躺了上去,万氏足足垫了三层垫子,虽然是粗布柳絮,但已经是以前的她想都不敢想的了,每天被硬床板硌得麻木的身子像沉在云端,心满意足到不行,厚被子里塞了一半的棉,盖在身上很快就变得暖和。
“软是软,可婶子千万不能为了我而委屈了自己。”秦容说着,跑到西厢,果然万氏只垫了一层,被子也没有她的厚。
秦容坚决抽下一层,抱着走向西厢。
“哎,你这孩子,我平时垫一层习惯了,你还在长身体,不可以受凉。”万氏急声说。
秦容铺着床,“婶子,床铺垫得太软的话,反对身体不好,早上起来容易腰酸背痛,冬天一个人两层刚刚好。”
她说的是实话,万氏凭着经验,想想也是,是她太关心这丫头,反而忽略了更重要的。
一夜好眠。
秦家,周氏睡不着,陈氏也睡不着。
“当家的,爹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我们咋办啊,难道真的要我们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