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她笑。很美。那天一早,白元正就到她家去找她了。她打开门,看到是一个陌生人。“请问,你是段新美吗?我……我……”白元正很激动,他其实很早之前就想来找她的。但是听说她已经结了婚,再加上他的身份,他不太想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后来,他听说她婚后经常被嗜酒的丈夫毒打,更加没有去看她的理由了。他用什么理由去?那个曾经不惜弄伤自己,吓走一群坏孩子的女人,已经变了。她默默的承受丈夫的毒打,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白元正也知道她的腿断了,离开她丈夫之后,她又该怎么生活?他想过用钱去帮助她。找了个由头,让人给她送了一笔钱过去。结果后来他才知道,换来的,是她丈夫把所有的钱都拿去喝酒,赌博。喝醉了,输钱了,就再次朝她的身上发泄。直到白元正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他不想再留遗憾。他给她留了一笔钱,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只要她愿意离开那个男人,他就可以帮她。谁知道,段新美不承认认识他,他连门都没有进。他更不知道的是,段新美的老公认出他了。知道他是城里的名人,是富商。【顾戎默默的说了一句,负商……】然后就是很普遍的罪恶发生,见财起意,杀了白元正。不过,段新美杀她丈夫的原因,倒是跟他们想的有些不太一样。段新美之前不知道白元正已经死了。是因为看到她老公放在家里的衣服,质地上乘,而且,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最主要的是,上面有一点血迹。昨天,白元正来的时候,他好像穿的就是这一件。顾戎插了一句话:“我看过白元正的资料,每次重要的场合,他才会穿那件衣服。那个,应该也是他唯一值钱的东西了。他听了你的话,做了一个完美的好人,所有的钱都拿去帮助别人了。”
段新美眼睛红了,轻声说了一句话。她杀她老公,只是因为他说,他杀白元正合情合理,因为他怀疑她和白元正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白元正做了一辈子的好事,她不想因为她,全都毁了。他已经因为她连命都没了,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从警局出来的时候,顾戎的心情有些沉重。这件案子也算是破了。虽然有点奇葩,但是正如段新美所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可能只有她和白元正两个人,才知道他们当时做的那些选择,到底是为什么。回到水月观。白元正坐在小黑屋里连着吸了两支香后,叹了口气。“顾丫头,以后你有空了,去我坟头看看,给我上柱香。”
“你没有机会了,你应该很快就能投胎,我向你保证,你下辈子肯定健健康康,平安顺遂。”
她之前和段新美的话,白元正都听到了,所以顾戎也没有重复。“那笔钱我藏起来的,没有人知道,你去拿出来,帮她找个好律师。”
顾戎笑着答应了。“好了,我也该走了。”
“你不去看看你的孩子?”
“不看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是金钱维系的,我没钱了,他也就不会再认我了。”
这一点,白元正倒是看得清。顾戎在化买路钱的时候,念叨的是牛头的名字。在白元正的身后,出现了一扇大门,这倒是前所未有的礼遇。白元正看着顾戎:“丫头,记住我说的话,你们玄师,是唯一可以替死人说话的。存善念,行善事。”
“好,我答应你。”
白元正挥了挥手,转身走了。顾戎得到了一大笔的功德,她小心的放进了功德牌里。后来,顾戎并没有去动他的钱,那些钱她通知了警方,替白元正做了最后一次善事。至于段新美,她让司宸替她请了最好的律师。……几天之后,易金鹤一大早就跑到水月观来。“顾大师,这次你说什么也得帮帮我。”
“不帮。”
易金鹤一愣:“你都没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易金鹤不管不顾的往凳子上一坐,紧紧的盯着顾戎。“那个被你退单的欧家人,居然搬到我天清观去不走了。”
“这有什么关系?所有的玄观里面都会有香客入住,你该收钱收钱,该帮就帮。”
顾戎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造的谣,说我不给看的,其他人也看不了。”
易金鹤着急的说道:“这是当然,连顾大师你都做不了事情,我们谁也做不了。”
顾戎抬头看着他:“呵,你真当我傻啊!”
说到底,就是怕得罪她。她哪里是这么小气的人?“不是,顾大师,这件事本身就很麻烦,他们又诸多隐瞒,那鬼也成天在我们玄观四周逛。每天晚上吵得我根本就睡不着。出去找她,她又躲起来不见。总之,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怕我等不到寿终正寝了。”
“唉……”顾戎幽幽的叹了口气:“易大师,他们打碎了主家的骨灰盒,你觉得主家还会放过他们吗?”
这件事虽说是简洪文做得有些不地道,两家人,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牵连到无辜。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现在已经不是简洪文不甘心了,而是因为简洪文坐牢,骨灰盒被摔,简资心有不甘。算起来,简资也是无辜的,他们身为玄师的,总不能直接把简资给打杀了吧?这件事说到哪里都说不过去。“你这样,你回去跟他们商量,让他们做两件事。第一,不起诉简洪文,早点把简洪文捞出来。第二,替简资寻一处风水位,将她风光大葬。如果他们同意,这件事或许还有转机,如果他们不同意,我觉得你可以选择……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