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先拿出了一份刚煮好还冒着热气的汤药,又拿出了一份还没煮的药材。“这是前段时间王爷一直在服用的药,微臣看过药材,都是些提气补血的好药,但没想到凑在一起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
“所以失忆是因为这药?”
苏启音拿过汤药一闻便知道,就是裴珩一直服用的那份。因为味道刺鼻,所以每次裴珩喝药时都会避着她。“这只是微臣的猜测,因为这药是前段时间胡大夫偶然得到的,在王爷之前只给一位军中的俘虏用过,前不久他也出现了和王爷一样的症状,失去了近期的记忆,但没有王爷严重,只少了几个月的记忆。”
胡大夫站出来,点点头,“是了,因为药材都是顶好的药材,也没有相克的药材,不知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说这药是提气补血的,好端端的他为什么会喝这种药?”
苏启音疑惑。裴珩身体一向很好,小病恢复得快,所以没有一有不适就喝药的习惯。“年节后,王爷到军营练兵,身上受了点伤,王爷不想被人知晓,所以问微臣要了这药,想恢复得快些。”
胡大夫道。苏启音哑然。年节后,那正是她在淮州岭北的时候,她不知道也正常。隐约记得好像他的背有疤痕,但瞧着并不显眼,裴珩没说她也没问。“那个俘虏呢,是在京郊大营吗?”
苏启音又问。胡大夫点点头。“走,现在就带我去看她!”
“王妃,已经入夜了,您若是想去明日再去吧。”
胡大夫有些惊讶。“现在就去,我要亲眼看看。”
苏启音压下心中的忐忑,笃定道。此前她一直怀疑裴珩有什么计划瞒着她,故意装病什么的。毕竟失忆这一症状很好装。可照他们所说,若真的有这个人,那裴珩怕是真的病了。她心里很矛盾,理智告诉她这人若存在是好事,但又抱了一丝侥幸,希望他根本不存在。半夜时分,月上树梢,苏启音骑着马与胡大夫一同到达了军营。守门的军士见着她一惊,连忙下跪行礼,军营中从外到内,很快燃起了两排火光,照亮她前方的路。深更半夜惊扰军营实在不该,但苏启音眼下也顾不得许多,反抓着胡大夫就往牢房跑。到了岔路口前才想起自己根本不认路。“王妃您别急,跟微臣这边走。”
胡大夫慢条斯理地引路。不多时,他们便来到牢房。昏暗的牢房在夜里更加阴沉,气氛透着诡异的死寂。军营的牢房同刑部牢房有很大差别,这里的人多是从战场上九死一生逃出来的逃兵或者俘虏。或是重刑伺候,或是本身就丢了半条命,这里充斥着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漠然。胡大夫带她到了一间普通的牢房前,里面的草席上躺着一个人,盖着薄薄的被子,蜷缩在光亮照起的地方。“喂。”
跟着他们一起进来的狱卒狠狠拍了下栏杆,“起来了!”
那人哼了一声,慢吞吞地回过头,见到人也没有太多的反应,就转身跪下,头无力的微微倾斜。说行尸走肉也没区别。“本来救他就是为了打探他知道的流寇内部的情况,谁承想这药下去失忆,什么也想不起来。”
胡大夫解释道。“我真的记不起来。”
那人微弱又无奈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