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战,不仅仅能够摧毁坚固的城防,更能摧毁守城士卒的心防。连绵不绝的轰炸,从上午时分,一直轰炸到中午还未停歇。而此时的榆关城墙,已经残破不堪。饶是青石条制成的坚固城墙,也禁不住狂轰滥炸。现在的榆关城,浑然不像是一座雄关。就连城墙上的守城士卒,也都死伤惨重。就在下午时分,榆关城外的神武军、神勇军、神毅军将士,发起了冲锋。从老龙头关城到榆关城北侧罗城,绵延近二十里的漫长关墙,都遭遇到了进攻。尤其是榆关城,更是顶着神武军的迅猛进攻。“杀!”
一声声喊杀声中,王府卫队的将士们带着凌厉的杀意,朝着榆关城冲了过去。此时的榆关城,残存的守城士卒也反应过来。校尉张彪看着外面的一切,脸色阴沉,怒吼道:“弟兄们,给我打起精神来!守城!守住!”
张彪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城墙上残存的守城士卒,也纷纷拿着大刀长矛弓箭,站在城垛口位置,警惕地看着旷野中的信王大军。然而这一场战役,俨然不是他们印象中的那种守城战了。在连绵不绝的轰炸过后,城防已经残破不堪。而旷野中冲锋的信王大军士兵,也不是以往那种扛着攻城云梯的步兵。这些士兵,个个抱着东宁造燧发枪和轰天雷。到了榆关城墙下,沿着破损的城墙,朝着上面冲来。一枚枚轰天雷,也扔了过来。轰!轰!轰!轰天雷的爆炸中,给信王大军争取了时间,后方的士兵端着东宁造燧发枪,只单单三轮射击,便冲到了城墙上。砰!砰!砰!密密麻麻的子弹,带着灼热气息,直接钉入到守城士卒的胸膛中。瞬间,就在这一处城墙防御打开了一个缺口。“给我堵住缺口!”
看到这一幕,校尉张彪高声吼着。嘶哑的声音,焦急的神情。此时的张彪,已经开始有些慌张了。在他的一声声怒吼中,身边的守城士卒朝着那边扑了过去,想要将城墙上的信王大军士兵推下城去。然而,这些守城士卒太过于乐观了。在他们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遭遇到了他们这一辈子最残酷的战争。砰!砰!砰!迎面而来的子弹,射入到这些守城士卒的身体中,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鲜血已经流淌出来,浸湿了棉服。“呵呵!”
一名连长冷笑一声,道:“就这些人,也敢跟我们神武军干?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三排,前进!一排,准备!二排,待命!”
在连长的口令声下,一名名士兵熟练地操作着。东宁造燧发枪在他们手中,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力。任凭是那些守城士卒,再怎么填补缺口,也无济于事。反而这一处城墙缺口,越来越大。旷野中越来越多的神武军士兵,冲到了这里,不断扩大阵线。当神武军三营稳固这一带城墙之后,榆关城的战事也渐渐发生了变化。“张校尉,顶不住了!”
一名守城士卒来到张彪身边,哭丧着脸说道:“信王大军太猛了!前线压根就顶不上去!弟兄们,死伤惨重啊……”“饭桶!饭桶啊!”
校尉张彪一脚踹在了这名守城士卒身上,恶狠狠地说道:“这点人,都打不过,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然而,即便是张彪再怎么怒骂,对于局势也起不到丝毫作用。在神武军三营的士兵们,稳固了城墙防线之后,便开始逐步推进。靠着东宁造燧发枪和轰天雷的强大威力,逐步在城墙上推进着。渐渐地,张彪所部也彻底挡不住了。“顶住!顶住!”
校尉张彪有些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不过此时他能指挥的士卒,已经所剩无几了。就在张彪怒吼着的时候,他眼睛余光分明看到前方冲过来一名名端着枪械的士兵。信王大军!张彪愣了愣神,就看到几名士兵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自己。瞬间,一缕火光闪过。张彪还没反应过来,一枚子弹直接射穿了他的脖颈。张彪双眼怒睁,双手捂着脖颈处,死死地捂着。然而,温热粘稠的血液仍旧透过指缝流了下来,渐渐地张彪感觉到浑身有些冰凉。他睁着眼睛,看着天空中纷纷扬扬落下来的雪花,双眼也渐渐没了神采。“杀!”
一声声怒吼中,无数手持利器的信王大军士兵从张彪的尸体边经过,朝着榆关城内冲去。汹涌而至的信王大军士兵,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一泻千里,不可阻挡!与此同时,榆关城附近的瓮城、罗城那边,也被攻破了。“报——”迎恩门城楼上,一个嘹亮的声音响起。镇东将军毛安邦没有回头,直接喝道:“讲!”
“将军,”那名士兵单膝跪地,抱拳道:“校尉张彪阵亡,东门沦陷!信王大军已经进入榆关城内了!”
听到这个消息,毛安邦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他万万没有想到,信王大军竟然这么快就攻破了东门。要知道,从发现信王大军登陆,到现在,这还不到一天时间,榆关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啊?然而,不等毛安邦想好,又一名士兵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报!将军,北瓮城失陷,北罗城被围,危在旦夕!孙校尉请求援军!”
又一个不好的消息,传了过来。毛安邦已经彻底愣住了。“援军?”
毛安邦苦笑一声,喃喃道:“哪里来的援军?我还想要援军呢?”
如此形势之下,想要援军,只能寄希望于蓟州、通州了。然而,蓟州、通州与榆关,相隔甚远。即便是快马加鞭,也至少需要三天时间,援军方能抵达!而榆关城,还能坚持三天时间吗?毛安邦想不出结果。或是他不愿意面对这个结果!三天时间?毛安邦苦笑连连,仰着头任凭凌冽的北风如同冰刀子一般,刮在脸上。许久,毛安邦才开口说道:“我们,还是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