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啤酒,马文壮拿出一包花生米,四个人一起举杯,酒不多,大家就小口慢喝。正聊得兴起,不想护士开始查房了,四个人迅速把酒藏了起来。
护士检查左恩费状况时隐约闻到酒味,道:你们谁是不是喝酒啦? 谁想护士的鼻子如此灵敏,马文壮眼珠子一转,挠着脑袋道:就是!酒精味道有些重,绝对好酒精,好酒精,消毒好,消毒好! 病房里不要留人太多,影响病人休息!说完,护士抱着记录本,雄赳赳气昂昂头也不回疾步而走。 真是虚惊一场,伍刚道:这小子脑子转的不慢,调教好了能成事,不过,聊天归聊天,不能动静太大影响别人。 等护士查完房,他们拿出酒,继续喝了起来,为了活跃气氛,翟忠博讲了些在学校教书育人的趣事,惹的几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气氛烘托到了,马文壮也不甘示弱,他便讲起了自己的一些趣事。 只见他摇头晃脑,拍屁股打脸,语言配合动作,既生动,又滑稽,从窗户外面看,活脱脱像一部哑剧的主角。 自从回来,左恩费没有现在这样放松,但心中有事的人表情根本藏不住。 伍刚侦查兵出身,能力毋庸置疑,他知道左恩费在雪山中经历了不同寻常的遭遇,可能还有事藏在心里,也许真的无法言表。 人总归有好奇心,好奇心一旦萌芽就会成长,出于一个优秀军人的伍刚,职业敏感告诉他,一切似乎都不合情理,雪山遇见不明物体,左恩费失踪三年归来,马强胜的审讯,两名神秘人的盘问,几年后知道这件事的人又聚在了一起,是巧合吗? 喝完酒,聊了一会,伍刚就准备走,烤肉店里马文壮的几个朋友临时打理,他怕这些年轻人出什么幺蛾子。 约好改天再来,他转身欲走。左恩费道:你让小马先去店里照应,我还有事给你说。 马文壮道:说好了兄弟相称怎么还叫小马? 左恩费笑道:好!马兄弟!你先去店里照应,我们和你伍哥说些事。 马文壮道:都是兄弟,什么事还不给我说? 走到他面前,翟忠博手放到马文壮肩膀,语气深长道:兄弟呀!我和你伍哥准备给说个媒,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吗! 别!别!别!千万别,我先走了,你们聊,马文壮脚底抹油一溜烟窜了出去。 左恩费示意伍刚关上门。他接着道:忠博,我想还是把事情向伍刚说了,毕竟他是亲历者有权知道。 翟忠博点头表示同意。 转身,翟忠博正要拉上窗帘。左恩费制止道:就算有人看见,也没什么,没人知道那是什么,就是一个机械配件而已,故作神秘反而不好。 翟忠博正要取出时限。 伍刚一把按住他的手臂,回头看向关着的房门道:那小子一定会杀个回马枪,等会! 果不其然,门突然开了一条缝隙,探出一个脑袋,马文壮嘿嘿一笑道:好事别忘了我啊! 伍刚朝门口走两步,马文壮关上门就跑出医院。 见到时限,伍刚并没有太大反应,直到左恩费把前后经过和时限的神秘之处和盘托出后伍刚沉默了。 观察了一下伍刚的表情,左恩费道:我想过交给中科院,但总觉得时限和自身有某种联系,脑海中也出现过奇怪图案,只是目前还弄不明白。 来回走了几步,伍刚道:时限,消失的三年,一条人命,约定的一年时间,这些事离奇到无法想象,如果不是你们所谓的这个时限,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我既不懂什么科研,又对科学一窍不通,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左恩费道:信任! 我值得被信任? 值得! 伍刚低头思索,走了几圈,道:你们能信任我,我也不必隐瞒。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太大了,恐怕不是我们能承受的,无论结果如何将会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事态发展方向更是无法揣测。 还有,当年我们三个人同时经历这件怪事,天涯各一方后因为这件事又聚到了一起,我去过很多地方都不如意,唯独来到这座城市还算顺利,我始终觉得很奇怪。 左恩费道:伍刚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是现在这个处境,无论如何今天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左博士,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也有很多不解,本来想顺其自然,不去追问,平平淡淡随遇而安。可无所事事不是我的秉性,有生之年能做一些有意义的事何乐而不为。 时限的奇异之处非同小可,一旦被图谋不轨的人所知定是性命攸关,要想一探究竟,前路必定凶险。 翟忠博背对窗户,伍刚站在对面,时限悬空在二人之间,伍刚开口道:一年时间,一言为定。三个人在病床前叠手约定一年为期。 互相信任是成事之前必不可少的条件,很多事不是败于现实,而是在互相猜忌的时候就注定了失败。对于伍刚的信任,左恩费是发自内心,曾经性命相托之人都不能信任还能指望别人吗。 沉思片刻,伍刚道:需要我做什么呢? 现在不需要,目前只要守住秘密,有了进展我们会告诉你,也许以后需要你做很多事,除了你没有人能帮这个忙。 窗外日落西山,红霞映日,鸽子归巢的哨声划过医院上空,病房中灯光明亮,病人家属开始上食堂打饭。 伍刚要照顾生意,他没有吃饭就匆匆走了。吃过饭,左恩费便让翟忠博也回去。翟忠博执意不肯。左恩费只好下床走了几圈,翟忠博才放心回去。 一大早,翟忠博一家人都来了医院,父母,妻儿,一个不拉,翟斐个头长了不少,俗话说,孩子就像六月的黄瓜窜节节,晚上都能听见咯吱咯吱生长的声音,当然这话有些夸张。 病人已经好了很多,反而成了服务员,左恩费又是剥水果,搬凳子,又是倒水,腾座位。翟忠博父亲坚决不让左恩费动,他母亲也极力劝阻,妻子帮忙打开水去了,只有翟斐毫不在意 ,道:老师说电杀细菌呢!这句话把众人逗的哈哈大笑。 见到这些熟悉的面孔,左恩费很感动,几乎要落泪了,虽然不是一家人,家的味道却油然而生,这种味道好像已经消失了很久,很久。 原本自己也有一个温馨幸福的家,温柔贤惠的妻子,聪明乖巧的女儿,淳朴善良的岳父母,可仅仅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遭遇失去了一切,怎么能不让人痛彻心扉。 哪怕有一丝丝希望能够找回来怎么会放弃呢,哪怕那个希望无比渺茫,甚至荒谬至极,都没有放弃的理由。 内心的独白只有自己知道,也只能自己知道,别人肯定以为这是疯了,要么是神经错乱。有时候左恩费觉得自己和扎西一样。 如果不是遇见扎西,如果不去那个山洞,如果不是那道光,谁会相信扎西,人们听到扎西的故事一定会说你看那个人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神经病。 邻近中午,翟忠博一家人留下暖意,告别了医院便打道回府了。翟忠博陪同左恩费做了脑电图和脑部CT,报告显示一切正常,可以肯定脑袋里面十分健康。 只不过做脑电图的时候左恩费脑袋中闪现了几次那个熟悉的图形,除此之外再无异常。这个情况显然无法对医生说明白。 翟忠博用手指弹了一下CT报告,道:没有问题就好,打算什么时候出院? 也是啊!反正已经康复了,免得程开虎和公司怀疑咱们赖在医院不走。 对!指不定村长,书记以为咱们是要讹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