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很安静,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偶尔有护士在院子里走动,两栋楼之间有有一片小树林,林中小路蜿蜿蜒蜒,几个病号在林中散步,时不时几声鸟叫给沉闷的空间带来些许欢快。
病床上,左恩费神情落寞看向窗外,此时他的内心无比孤独,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便理智包裹全身,怎能和情感对抗,思念是对情感的延续,过往是感性的怀念,他对妻子和女儿的思念已经不适合用泪水宣泄,对扎西的愧疚无以言表,他甚至感到自己有罪恶。 要么把一切公之于众,要么找到答案,如果这件事大白于天下或许真的可以放下包袱让自己逃脱内心的审判,那么消失的三年时间和扎西的死将毫无意义,可能永远也不会找到真相。 找到答案,如何找到答案,路在那里?这一切太不同寻常了,远远超出了想象。有一点左恩费无比确信,自己身上一定有线索,自从在雪山洞穴里面被强光照射后总感觉脑袋里面有什么东西,经过这次触电愈发明显。 拨开一个香蕉,翟忠博递了过去,问道:在想什么呢? 左恩费一声叹息!眼睛泪痕闪烁,道:我经历了两次生死,大劫之中总会浮现平时漠不关心的事,生活中平凡的过往历历在目,每一刻都显得无比珍贵,人都在追求所为的大事,却在劫难之中回忆着再平常不过的生活,身边的人和事变的无比重要,人到底该追求什么?曾子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难道人在死亡来临的时候才能领悟到真谛吗? 我赞成你的说法,有时候我也想过这样的问题,也许我们追求的东西就在身边,一直都在,只不过不得法而已,迷茫中我们走了许多弯路最终发现了追求的东西一直在眼前。 左恩费坐了起来,他手中拿着剥好的香蕉,低头良久,道:我觉得我很自私,对不起你们,更不应该让你承担我的过错。 我总想凭那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证据找到答案,现在感到太荒谬了,为了一件虚无缥缈的事连你也牵扯了进来!左恩费摇了摇,算了吧。 不!不是虚无缥缈,不明物是真的! 左恩费道:的确,可扎西的死我实在承受不了了,继续隐瞒我觉得我和杀人凶手没有区别,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撑不下去了。 翟忠博十分理解左恩费的处境,人命关天不是小事,经历过死亡,人对生命尤为敬畏,内疚,悔恨,让人难以抵挡。同时左恩费很矛盾,心有不甘却备受煎熬。 翟忠博道:那你失去的怎么办? 哎!算了吧! 我有个提议,既然你失去了时间那么就由时间来决定,咱们约定一个时间,如果仍然没有头绪就把不明物上交中科院,那时候可以联系钱院长。你也尽力了也好给自己一个交代。 多长时间? 两年,怎么样? 不,一年,不能浪费时间。 好吧!听你的,一年就一年。 不明物现在在那里? 在我身上,说着翟忠博从怀中拿出了不明物,道:既然咱们约定了时间那么就把它叫做时限,这样可以随时提醒咱们。 嗯!时限,不错,就叫时限,左恩费脸色逐渐红润起来,他盯着时限眼睛闪烁,眼珠里映射出翟忠博的身影,时限似乎有了灵性,他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方形组成的扭曲环,那环像一个阿拉伯数字8,每个面上都有亮点和星星一样,大小不一,星星之间组成各种图案难以理解。 突然一阵敲门声把左恩费拉回现实,翟忠博迅速把时限贴身而藏,轻松嘀咕道:这会了能是谁呀!下午看望病人也太不懂规矩了吧! 翟忠博以为是自己家里人来了,结果开门一看,既惊喜,又激动,来人不是别人,却是伍刚,他身后还有一人,那人探头探脑,故作神秘,定睛一看正是马文壮。 见到伍刚和马文壮,左恩费自然是喜出望外,他赶紧招呼,伍刚依然那么精神,马文壮还是稚气未退。 你怎么知道的?左恩费问。 指了指马文壮,伍刚道:这小子鼻子灵,不知在那里来的消息,本来想明天早上来,他非要现在来,说是怕有什么意外,我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什么药就马不停蹄来了。 马文壮挠了挠头笑嘻嘻道:没事,我是和朋友喝酒时听见隔壁桌说呢,不过有两个人好像很关心的样子,那两个人我认识,不是什么好鸟,经常和一些社会人强揽工程,我怕给咱人下套所以就告诉了伍哥。 又好气,又好笑,无奈伍刚转过身道:你不早说,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我怕他们把咱人给弄走了,到时候咱们就被动了,再说了,那些家伙不是没干过这事。 你一天脑子里想啥呢,大白天,没王法了吗?这是医院不是台球厅。 翟忠博捏着下巴一脸严肃道:嗯!有道理,是块好料,侦查意识挺强。 见到这个场面,左恩费也笑了起来,他指着水果道:坐,坐,吃水果,真是麻烦你们了,这点小事让你们跑一趟。 伍刚得知左恩费没有什么大碍就闲聊了起来。 马文壮般来凳子也坐了下来凝听教导,他没念过多少书此刻觉得伍刚,左恩费,翟忠博都是了不起的人物,能和他们交往是非常值得炫耀的事,自己身份也必定有所提高,总有一天会令人刮目相看。 四个人虽然年龄有差异交谈却毫无介怀,大家说说笑笑好不快乐,要不是单间恐怕早有人提意见了,相谈甚欢,马文壮建议喝几瓶啤酒助助兴。 伍刚立马制止,你把这当什么地方了,左博士能喝吗? 马文壮装作老成持重道:伍哥,你这样就不对了,一天这博士,那博士,这样叫太生分了,以我看咱们不论年龄大小都是弟兄们怎么样? 胡扯!没大没小,再胡说收拾你了。 翟忠博一拍大腿道:我同意,左恩费也跟着道:小马说好。 马文壮见有人支持更加坚定道:就是呀!白素贞比许仙大了不下一千岁也不影响人家过日子。 看着马文壮,左恩费逐渐严肃起来,他打破谈话道:我们整天被世俗规矩捆绑,何不打破规矩另辟蹊径,就按小马说的,咱们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喝酒! 伍刚道:兄弟相称没什么,就怕这小子没分寸。 摆了摆手,左恩费道:没事,听我的喝酒!我的身体我知道,没有大碍,喝两瓶啤酒没事,再说了不是在医院吗,有事也不用怕。 见病人如此坚决,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马文壮就窜了出去,回来时怀里揣了四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