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杨一浊今天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犹豫片刻,左恩费道:容我们商量商量。 看了一眼手表,十分钟,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钟后工地就会清场,再提醒一句!不要把内部矛盾变成敌我化。说完,杨一浊坐到木箱上拭目以待。 首先,左恩费争取了伍刚的意见。 伍刚分析,暂且不说杨一浊有什么目的。 从一开始,大家就被一步步牵着鼻子走,他既然能做这么大的局,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况且不明物还在工地,要是真把工地翻个底朝天,到头来不明物还是会落到杨一浊手中。就算这次不成,日后还会风云再起,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种种迹象表明,杨一浊并非真正幕后主使,事情可能比想象中复杂的多,这个局也许只是个开始。按道理,杨一浊没有必要费这么大劲,他有很多方法拿走想要的东西,不需要冒险。 从言谈举止看,杨一浊心思缜密,为人谨慎,时刻都在监视着工地的一举一动,肯定掌握了关键证据,他不过是想保留后路,怕将来不受控制,也就是说他没有底气操控全局。 对于合作不合作,或者鱼死网破,伍刚深情坚定,推心置腹,表明态度,自己无权决定,无论怎样选择都会竭尽全力。 平常人怎能没有怨气,天大的怨气,在现实面前也不堪一击。从上学到323研究所,翟忠博就和左恩费情同手足,他怎能不明白左恩费的心思,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默契二字。 抬头吐了口气,翟忠博眼神坚毅,他拍了拍左恩费肩膀道:支持你! 面对伍刚和翟忠博,左恩费默默低下了头,忽然他像中邪一般,抬头转身,快步走向仓库中央道:我们合作!声音极其洪亮。 听到喜讯,杨一浊起身鼓掌道:快哉!快哉!实乃明智之举,事情圆满结束,不过,口说无凭,得拿出诚意呀! 左恩费毫不犹豫道: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走到左恩费面前,杨一浊道:既然合作了,你我即在一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能做到一定照办。 东西我让你看,放了马文状,工地让我们使用一个星期,需要什么,到时候告诉你,伍刚必须和我们在一起,一个星期后所有东西都归你,从此两不相欠。怎么样?说完左恩费回头看了看伍刚和翟忠博。 稍加思索,杨一浊似笑非笑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马文状在程开虎那里,他随时可以走。工地吗,本来就是你们的,用用无妨,钱,物,人一并支持,一个星期内公司绝不参与过问,不要说一个星期,想用多久都可以。 双方谈妥条件,五个人出了仓库。 外面,星空明媚,空气异常新鲜,甚至有些自由感,仓库内外,好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星光下,,五个人站在空地上,看不清面部表情。 陆闻昭从腰间取出手电筒照着高烟囱闪了几下,然后进入仓库,从传送带顶部取下一个摄像机,他将摄像机放入包内,将包背在身后,扯断电线,关上铁门,仓库陷入了黑暗之中。 入伍多年,伍刚知道陆闻昭用的是野战部队常规信号,内容是,确认安全,允许接应。 果然有两辆车从远处驶入了水泥厂,一辆面部车,一辆轿车。 翟忠博以为会坐轿车,可杨一浊偏偏带他和左恩费上了面部车,竟然安排伍刚和陆闻昭上了轿车。 出了水泥厂,上了公路,翟忠博道:杨顾问,怕是坏事做多了吧,自己的车都不敢坐。 唉~!此言差矣,非常时刻,需非常手段,小心驶得万年船,很多事情都是乐极生悲,自古以来骄兵必败。商场如战场,虽不见硝烟,但惨烈程度毫不逊色。嗯~就像下棋,高手对决每一步都需谨慎,稍不留神,满盘皆输。 翟忠博继续道:那个仓库恐怕不是专门给我们准备的吧? 擦了擦眼镜,杨一浊回头看了一眼,沉默许久道:你们学识很高,却不懂生存之道,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太多了,需要晾晒的时候就放到太阳底下,需要储藏的时候就放进地窖,阳光和阴暗同样重要,保持二者通风换气,才是精髓之所在。 翟忠博摇头叹气道:弦外有音啊,哎呀呀!杨顾问你活得可真累。 感到些许轻松,杨一浊嘴角微笑,尽量贴靠座椅,好让自己舒服一些,他把脑袋左右摇晃,定了定神,道:累呀!怎么不累,你让我想起一个故事,三国时诸葛亮和司马懿对阵,没有人关心诸葛亮多么心力憔悴,是否康泰,而司马懿却时刻关心,因此,诸葛亮说了一句千古名言,知我者司马懿也。 据我所知,司马懿恐怕并不是关心诸葛亮病的重,而是担心诸葛亮病的轻。 杨一浊摆了摆手道:你呀!理解的太片面了,而且带有个人情绪,日后有时间我们好好聊聊。 工地门口,一辆铲车停在外面,十几个打手还在等待,几人靠墙养神,几人连打哈欠,几人吸烟提神,他们见有车来顿时警觉。 见是杨一浊的车,程开虎急忙上前拉开车门,车里的人却不认识,正要开口问,杨一浊从面包车下来道:没你事了,你走吧!程开虎有话要说,可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不敢开口,又心有不甘,只好支支吾吾不肯离开。 伍刚和陆闻昭同时下车,陆闻昭快步走到杨一浊面前耳语了几句,杨一浊点了点头。随后,陆闻昭打开轿车后备箱,拿出一个信封塞到程开虎手中。拿着信封,程开虎转身面对墙面,动作神似面壁思过,悔过自新。他背对众人,打开信封,用手电筒照了照,然后喊道:弟兄们闪人! 左恩费和翟忠博急忙下车拉住程开虎问马文状人在那里,程开虎告诉二人,马文状喝醉了酒,早被送了回去,马文状母亲也被送了回去。程开虎拍着胸脯保证马文状母子毫发无损。 整理了一下衣服,杨一浊道:放心,程开虎说的不假。 打手们走完,他们五人进入了工地,两辆车在外等候。 来到灯下,杨一浊打破短暂的平静道:工地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怎么样,拿出来吧!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左恩费表面镇定,却两腿微颤,旁人虽然不能察觉,但他心脏狂跳,惶恐不安,简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面见老师。害怕是心里状态的映射,没有刚正不阿的精神支柱恐惧就会袭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非圣既贤,平凡人那能没有私心,只是轻重不同而已。 不曾经历过风浪,也从与人发生冲突,甚至从小到大没真正吵过架,和人谈判交易更是毫无经验。此时此刻,左恩费喉结蠕动,嘴唇干涩,他极怕出现意外,所以只能把一切寄托在了伍刚身上。看着伍刚,左恩费嘴里挤出几个字,陆闻昭不能看,只能你我和翟忠博三个人看。 好吧!为了公平期间,伍刚也不能在场,怎么样?杨一浊道。 左恩费点头表示同意。 三人进入房间后,伍刚和陆闻昭站在外面,他们两个谁也不想离得太远,一旦发生意外,都要抢占先机,两人看似来回换步,实则互相防备,谁也不敢掉以轻心。暗中较劲,心里素质也是重要因素,此二人皆在伯仲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