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摔下马车的两个女同志都无大碍,只是擦伤扭伤。李雅兰始终没有松开绳子,她和马车稳稳当当的停下了,她知道受惊马匹背上的人是谁。当众人赶到马车前时,李雅兰已经跑了老远,她朝马奔逃的方向追去。气喘吁吁的李雅兰老远看见马儿在一处低洼地悠闲的低头咀嚼着干草,草地上躺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陈建伍摔下马打了几个滚,他的脑袋撞上了一颗石头鲜血直流,他已经失去了知觉。李雅兰声嘶力竭的哭叫着陈建伍的名字,陈建伍迷糊中听见有人叫自己,他的眼皮子动了几下,勉强睁开眼睛,他看见了李雅兰,同时也感到了她滚烫的热泪滴在自己的脸颊上,陈建伍嘴角露出笑容。追上来的两个战友见情况危急,赶紧背着陈建伍准备回军需库。李雅兰却让他们去军垦农场,那里的医疗条件比较好。战友便背起陈建伍直奔农场。后面的人追来后,用那匹已经平静马套上马车追了上去。战友把昏迷的陈建伍抬上马车,另一个急急忙忙跑回军需库报告情况。副班长听到此事大为震惊,他马不停蹄给连部汇报了情况。夜晚,鹅毛大雪从天而降,下雪时倒不少多么冷,比起寒风凛了的阴天,悄然无声的大雪天似乎还要暖和一些。军垦农场几间房子灯还亮着,远处的发电机声打破了宁静。病房里围着好几个人,陈建伍脑袋缠着纱布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李雅兰坐在旁边,她面无血色的看着这个唯一称得上朋友或知己的人,也许是心爱的人。医务室外有人在交谈,灯光下烟雾和雪花汇合到了一起。陈建伍的脑袋碰上石头,庆幸的是他脑袋的最坚硬部分和石头接触了,外伤并无大碍,可是内伤谁也不敢断定。这种情况如果说昏迷也许永远不能醒来,也有可能很快就醒来,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医生如实向指导员汇报了情况。事情非常棘手,不管怎么说陈建伍是为军垦农场出的事,这不能只让后勤承担,这事情必须尽快向上级汇报,如果人真的昏迷不醒事情就大了。指导员扔掉烟头转头就去联系军垦兵团团部,向团部汇报。李雅兰见医生进来,她就去问医生陈建伍的情况,医生叹了口气,就去看望病人了。李雅兰不知情况如何,但从医生叹的那口气判断出应该是凶多吉少。陈建伍挂在吊瓶,医生什么也不能做,所有人都手足无措,李雅兰摸着眼泪,她告诉在场的人,陈建伍是为了救自己才变成这样,她让所有人都离开病房,她要好好照顾他。看着这个为了救自己不惜性命的人李雅兰心生爱意,她那天在他胸怀哭泣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他了,只不过她下不了决心,爱一个人需要足够的勇气,她怕她的爱被拒绝,她怕她的爱阐明之后无法延续,但现在她什么也不怕了,不管怎么样她都会把爱给他,哪怕被拒绝,哪怕他永远不能醒来,她都不会退缩。李雅兰坐在床边一遍一遍呼唤着他的名字,她希望奇迹出现。她一段一段诉说着他们相识的经过,她毫无保留的表达着她爱意,她一次次倾诉着内心强烈的爱,眼泪模糊视线,声音慢慢嘶哑,她却一直在诉说。大雪依然下着,大地一片苍白,军垦农场被皑皑大雪覆盖,四处一片宁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个人向军垦农场的医务室赶来。军需库方面来人了,副营长和政委过来了解情况。农场的指导员向他们把情况一一介绍,副营长和政委进到病房看见一个女孩趴在床边睡着了,政委叫醒了李雅兰问明情况,李雅兰只是说都说自己的错。见问不出什么名堂,政委和副营长就出去了。农场这边团副政委和指导员刚好赶到,他们在医务交谈着,病房和医务室隔着一道帆布帘,但就这么点距离李雅兰却似乎什么也听不到,她只能听见陈建伍的呼吸声。她拉着陈建伍的手告诉他,如果他醒了她就嫁给他,她会好好爱他一辈子,李雅兰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她的脸上只有浅浅的微笑。听到说话声农场指导员想进去看看,团副政委难住了他,政委摇摇头示意不要打扰他们。医务室里几个干部正在讨论如何给上级写报告的时候李雅兰却突然大叫,醒了,他醒了,几个人赶紧跑进病房,果然陈建伍睁开了眼睛,他见到几位首长,勉强行里个军礼。两个政委和副营长同时回敬。道了几句问候,几个人匆匆离开了病房。李雅兰紧紧握住陈建伍的手让他不要在睡了,她怕他再睡着,她再也不想让他一睡不醒。李雅兰问他,听到自己说的话了吗?陈建伍微笑着眨了眨眼睛,李雅兰哭泣而羞涩的扑进了陈建伍的怀中。在病房的几天里,一直是李雅兰在照顾陈建伍。农场里多数人已经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除了几个没眼色的护士,基本没人打搅他们。治疗期间,几个上级多次探望过陈建伍,他们表示陈建伍这算是立功表现。听到这话陈建伍心里实在多了,他便借机在病房多呆了几天,以便和李雅兰多相处。如今他们已经是真正的情侣了。陈建伍觉得他们比马吕斯和珂赛的爱情要真切许多,因此他心情十分愉悦,病也就不治自愈了。 陈建伍完全康复后,建设兵团后勤部授予陈建伍个人三等功。军需库三连以陈建伍为榜样号召全连学习陈建伍舍己救人的军人精神。营部的全年标榜陈建伍名列其中。连长一直都很欣赏陈建伍,这次立功他更是喜出望外,他对陈建伍前途非常 看好,凭借陈建伍的平时作风和这次的三等功,列入志愿军团是板上钉钉了,继续留在部队,指日可待。一个农村娃能终生效命于解放军是多少父母的希望。陈建伍也不例外,他连夜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母。在来自家乡的回信中,父母为他感到欣慰,父母的教诲如在耳畔,父亲的严厉,母亲的慈祥如在眼前。陈建伍手握家书热泪盈眶,真可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