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青燃对突如其来的秘辛感到震惊,但同时也察觉到了孔嬷嬷的疯癫症状又开始加剧。在她哭喊着为萧氏一脉抱打不平时,还用力踹飞了早已经散架的轮椅。“叮当!”
不知道踢出去的木块碰到了什么机关,竟然发出铜铃般的响声。紧接着头顶密封的铁板居然敞开,琥珀色的阳光将昏暗的密室照亮,寻青燃惊觉孔嬷嬷阴差阳错触碰到了密室的出口!“可是这么高,我们该怎么上去?”
寻青燃抬头看着头顶的出口,发出叹息声。“啊!该死!毒妇该死!”
“死的为什么不是那个贱人!我们家小姐那么好,我们家老爷一心爱国,为什么!”
可孔嬷嬷还在癫狂的吼叫。这样的高度,加上密室隔音效果很好,除非有人近距离经过,否则喊破喉咙也没用。寻青燃正想要劝孔嬷嬷歇歇嗓子,结果头顶的阳光突然被人遮挡了一片,紧接着熟悉又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寻青燃,是你和孔嬷嬷在里面吗?”
“月凌炽!”
寻青燃抬眸望去,逆光看着对方,心头一震:“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难道他也知道未央宫的密室?“孤顺着轮椅痕迹找过来。”
月凌炽提醒道:“别慌,孤救你们上来。”
寻青燃用银针入穴,让孔嬷嬷彻底安静下来了,才轻声问:“难道你也不知道此处的密室?”
“当然不知,你这是何意?”
月凌炽急着救孔嬷嬷,轻盈落地,一手揽着孔嬷嬷,一手揽着寻青燃。月凌炽的功夫不差,眨眼间就将人带出了密室。“皇宫森严,未央宫的密室连你都不知情,可见必有玄机。”
寻青燃好心提醒。“可这密室的入口你是如何发现的?”
月凌炽问。寻青燃也是一头雾水,她回忆之前坠落的举动,又按照顺序摩挲,果然听到“咔哒”的弹舌声。那敞开的铁板居然“刷刷”两下闭合,掀起一阵气流。站在密道入口处的月凌炽目睹了这一幕,面色都阴沉了几分。“你是一个人来找我们的?”
寻青燃环顾四周,唯恐看不见的地方有人暗中盯着。“未央宫是母后的地方,宫里人都觉得晦气,不愿意靠近的,你且放心。”
寻青燃不太赞同他的话:“可上次宸王怎么会这儿?我看他盯着未央宫久久出神,莫非萧皇后去世前,宸王也频繁出入此处?”
“先回去吧。”
月凌炽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没了轮椅,你让我走回去吗?”
寻青燃蹙眉,还冲着孔嬷嬷抬了抬下巴:“还有孔嬷嬷呢,她被我刺了穴道,暂时不会发病。”
“无妨,孤抱着你回去,孔嬷嬷会跟我们走。”
月凌炽弯腰就要将寻青燃打横抱起。“别……”寻青燃话音没落地,就已经被抱起来了。黄昏时分,破败的未央宫院墙侧,除了两侧的榕树漏下了光斑,只有风拂过的沙沙声。孔嬷嬷像个提线木偶跟在后面,满是鱼尾纹的双眸却含笑看着月凌炽与他怀里的寻青燃,露出了些许欣慰之色。那细微的表情一闪而过,像是从未出现在她脸上似得。这天晚上,寻青燃给孔嬷嬷针灸治疗后,哄着她服了药,等人睡着后,才一反常态的去找月凌炽。“有事吗?”
月凌炽提笔沾墨,脑袋后面像是长了眼睛似得。“有事,和未央宫密室有关。”
月凌炽笔锋一顿,又很快恢复如常:“好,孤马上写完。”
“哦。”
寻青燃点了点头,在一侧落座。自从知晓这偏殿里的书册都并非是俗物后,她就识趣的不再随便碰了。不过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发现月凌炽在修图作画,笔锋辗转,连详细的作战图都画的格外精细。这样的月凌炽真的是孔嬷嬷口中那个天真烂漫,乖巧和善的小凌儿吗?“我们小凌儿心地善良,七岁时得到恩宠进入勤政殿与那些武勋贵族一起交流学识比拼兵法骑射,后来他还带着皇弟小宸儿一起去,还提那人求情,否则那人如何能进入勤政殿。”
“小姐心疼小宸儿,也希望他和我们小凌儿做伴儿,省得幼年孤单寂寞,多个兄弟玩耍终究是好的。”
“他们从四五岁就混迹在一起,摘葡萄、捉蝴蝶、上树掏鸟蛋,整个宫里都是欢声笑语。”
“小姐疼爱他们,可她的宠爱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心机,被屡次误会不说,还被构陷!”
孔嬷嬷的话在寻青燃的脑海里盘旋,她意识到每次提到不利于萧皇后的内容时,孔嬷嬷就会发病。何况她的疯言疯语即使能让寻青燃对号入座,也很难让人相信。小凌儿与小宸儿的幼年时光,居然那么亲密无间,如同发小兄弟,嬉戏打闹。以至于寻青燃怀疑这都是孔嬷嬷臆想出来的,否则这样的兄弟情深,如今怎么会沦为正锋相对,暗流涌动呢?“寻青燃,孤问你话呢,你是没听到吗?”
月凌炽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寻青燃的思绪。她翻了个白眼,随口敷衍:“你凶什么,我在寻思给孔嬷嬷治病的事儿。”
“先说正事,未央宫密道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密道里面有什么可疑之处吗?你有没有往密道里探寻什么?”
月凌炽诘诘追问。“我有腿疾,摔下来时格外狼狈,腿上的磕碰伤你没看到吗?”
寻青燃没好气的说道:“何况孔嬷嬷还情绪不稳,我压根没仔细打量密道内部。”
“那你想和孤说什么?”
月凌炽不解地看着她。寻青燃斟酌措辞,瞄了他一眼:“我如果说了,你不许翻脸,更不许生气!”
“说吧,别提条件。”
“你不答应我就不说了,反正和我没关系。”
寻青燃耸了耸肩膀。月凌炽这才允诺了一声:“你说吧,孤不会追究你的。”
“一言为定!”
“嗯。”
月凌炽冲着她抬了抬下巴:“赶紧说吧。”
寻青燃深呼吸后才开口:“在密室里孔嬷嬷说镇国公是在流放时,得病而死,而萧皇后被污蔑和侍卫私通有奸情,现在又无意间跌入密道,连你这个太子都不知密道的存在,或许这其中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