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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生死皆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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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的夏天并不长,过了八月就彻底凉爽下来,这一行人硬是被许闹拖着从初夏待到初秋,又说服大家从初秋准备过仲秋,在这期间竹倚夜的奶娘都实在没办法哄孩子,不远千里将一岁半的竹倚夜带到凌风谷找爹娘。渠漫逗弄着最小的小宝贝,手把手牵着会跑步的竹倚夜:“哎哟喂,小乖乖,三个月不见,跑的这么稳当了呀~”梅鸢接过渠漫紧紧握住的小手,热心地在后边跟着跑:“秦姨,小倚夜多大了?”

秦帅看着大家对自己一岁半的孩子新鲜劲很高也笑得很开心:“他是去年正月十五生的,今天七月十五,刚好一岁零六个月,我们是四月二十八出发来凌风谷,真的是马上就三个月了,我本来想上个月就走的,奶娘既然把他从竹家抱来了,就在凌风谷多待一段日子好了。”

许闹是最开心的:“奥耶!!!太棒了,你们一辈子住在凌风谷都行!”

秦帅睨了一眼:“混说什么?竹家现在交给二弟是忙的焦头烂额,好在他夫人还能帮衬一二,不然早催我们回去了!”

离歌却浑不在意:“我无所谓啊,还好当年我爹不让我二弟偷懒,就算我走了一年半载也没事~我主要是看我家漫儿,她想待,我就待着。”

秦枫倒是先打了退堂鼓:“我家二弟少根筋,当年令氏一族三言两语说动他调用雷霆组织就是例子,若非墨倾给我报了信,险些让君鹤一己之力对战武林的同时腹背受敌,我还是得去回家守着些比较靠谱!”

许闹劝说道:“他现在有金丝燕管着呢,那么智障的事儿不会再做得出来,再说小岂今年也十岁了,会看好家的。等过了中秋节,就是你们说的祭月节,咱们再分开,团团圆圆的多好,往年都是自家过自家,今年好不容易大团聚,等过了节了再分别也不迟啊!”

渠漫也劝着秦枫:“是啊,你看,大家曾并肩作战,也曾花前月下,也曾对酒当歌,也曾豪言壮志,这是第一个中秋佳节,你绝对不能少!”

贺江东也用胳膊肘捣了捣秦枫的手臂:“这确实是我们这几个当年背水一战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团圆,奋斗了这些年第一个好节日,往常缺的人太多了,这么多年来,我们几乎四分五裂,这次除了小小鹤跟你夫人,都齐了,很难得。”

秦枫知道贺江东说这些话的意义,他们能好好的在一起过节真是不容易,他跟夫人相守了九年就分开了,从此聚少离多;君鹤自从永安二十年出秦楼就只回过秦楼四次,一次复命一次参加婚礼一次道别一次取母蛊;许闹去过两次,见过清茶两面,贺江东成人后更是从未去过秦楼。就拿去年正月十五上元节来说,本是团圆的大好日子,孰料当夜差点一下子失去三条命,他们这十几年走过来是真的很难团聚,如今朋友聚在一起却少了兄弟和发妻,来年再聚还不知又会少谁!思绪万千,最终决定留下:“好,我们第一次过祭月节,吃月糕,我等八月十五之后再走!”

竹尘赋揽着秦帅,含情脉脉地问着:“阿秦,我们过完祭月节就回家吧?我怕再不回家,二弟要疯了。”

秦帅回眸一笑:“好,过完节就回家。”

“谷主,东西准备好了。”

霜降跟了许闹二十年,还是一副人如其名的冷面孔,“我们现在就走还是入夜再走?”

离歌嘴快地问:“怎么了,我们不走,你们主人倒要跑?”

惊蛰的小嘴比离歌更快:“离府主误会了,自从太平六年谷主发动群众和凌风谷的人一齐安葬了牺牲的战士和义士,以及那些被屠杀的百姓之后,此后从太平七年起,谷主每年的清明节、中元节、寒衣节、除岁给梅公子上完香烧过纸就会去望乡园和回灵台祭奠那些英魂,即使在令氏一族也特意从一鹤镖局飞鸽传书让我们不要忘了。”

在场所有人都震住,除了秦帅:“我还会拜托闹闹每次代我一份,这次我在燕州,跟着一起去吧!”

秦枫重重地给许闹行了一个天揖礼,声音都带着哽咽:“世人都说令氏一族是名门正派,凌风谷主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女,真是一群瞎子,错把鱼目当珍珠!”

霜降冷着脸道:“其实这都不算什么,谷主还每年抽空去燕州、东郡这两块封地看一些遗属,每年都会将俸禄三千两和三千斛分给封地的遗属,以及一部分情况危急和严重的老幼病残孕。”

秦帅都感动极了,眼眶湿润:“闹闹,你背着我们做了这么多?”

许闹却像没事儿人似的,平静地笑了笑:“力所能及之事,我当仁不让,不过我没有担这个名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加上我也不想太出风头,就说封地是皇帝给的,我只是奉命行事。”

渠漫虽然历史不咋地,但也不是一问三不知,忙点头道:“对,哪怕皇帝再信任,也抵不过世人风言风语一张嘴啊!”

贺江东对此深有体会:“说得好,我们不想造反,但也不能让别人揪着我们的尾巴落人口实,人言可畏啊,纵然当今再是明君,他连凉王府都护的吃力,我们必须自己保护自己!”

离歌算是明白了众人的想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走走走,要去一起去,多买点东西!”

于是一行二十人将枫林镇和燕州府城寿材店里的纸铜钱和元宝一抢而空,还买了两百根香和三十坛酒,用三匹骡子驮着东西赶赴两座墓园,到达目的地已经日落西山,二十个人在出发前就把东西三七分,三成给了枉死的百姓,七成给了英烈,因为回灵台十万平民,望乡园十七万七千英魂,人数相差极大,东西也就分的不同。赶到望乡园已经日落西山,秦枫、离歌、渠漫、竹尘赋、秦帅、贺江东、谷雨、离笑、离情和离梦站在门口看着那十七个篆体字发怔,石门上的字居然是用红漆印在凹槽里面的,迎着残阳更像鲜血一般洒在在燕州郊外的山间,十七个字分别是三个大字十四个中字——望乡园,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惊蛰、白露、霜降、冥夜、昼白、梅青、梅朔、梅苏、梅鸢因为连续三年每年三次,已经来过九次,一早迈入大门走到祭奠的巨大香案和灰池边。许闹身为建造者自不会惊讶或者震撼,回头望去,剩下的十个还愣在原地就说,声音尽可能低一点,不想惊扰了长眠于此地的英灵:“好了,你们快进来吧!”

十个人进来之后更是被一望无际的石碑惊呆了,离歌不禁感叹:“原来这些英烈的遗容被刻成石像与墓碑一齐安葬是真的?”

秦帅却眼含热泪,声音微微发颤,眼泪不知不觉落下:“自然是真的,闹闹能放任消息传出,就一定是真的!闹闹当年为了遗属能够认回自家亲人的遗骸,能够祭拜对人,能够有个见最后一面的念想,雇了东郡、燕州所有出色的画师,在凌风谷和棹隐烟波挑选了最优秀的画者,寒冬腊月画了整整七天七夜,其他不会画画的就给他们打下手,烧热水喝、送棉被裹身,作汤婆子加手捂暖手。”

梅青看秦帅情绪激动就替秦帅继续说道:“为了不弄混,每一张画像都做了编号,跟遗体的编号相同,最后按照对应的编号一一入葬;为了不发生母亲说过尸体产生腐败引起的瘟疫,在安葬时,母亲亲自带领老百姓挖了一座石灰山,由于时间和木材不够,都是用草席裹着足量的石灰安葬的,埋一个人,就顺着画像编号排下去立起一个石碑,再在石碑上划上墓穴中遗体一致的编号,最后才跟圣上从皇陵借了一万个石匠按照编号和画像把每一个人的脸都雕刻出来,耗时一个月。”

梅鸢抹着眼泪说:“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娘亲的心症靠着吃药硬是从太平六年冬月初二父亲离世,拖到了太平六年腊月二十六,贺伯伯险些没能将人救回来。”

贺江东提及此事也不知心中是生气还是敬佩了,语气中多了无奈,望着一片石碑林立红了眼眶,说到后边嗓音都哽噎,不断地出现断句和停顿:“那时候,我是真的没想到,小丫头能这般执着!本来小小鹤过世的时候我就感觉她不对劲,只是后来帮秦枫去找夫人就没想那些,再然后,冬月二十凉王撤兵二十一班师回朝,她就替凉王接手了英烈的身后事宜……我以为,我以为她会像往常历代入葬仪式一样,简单地用草木灰掩盖埋土。哪晓得,小丫头竟然亲自带人……为了她心中的执念,将心症发作整整拖了一个多月!第二年,也就是太平七年清明节,太平帝携太子带着老百姓祭奠英灵,看到望乡园时,凉王、太傅、丞相都落了泪,甚至九卿之首太常孟选整个人都哭得瘫软。”

许闹听到这件事还淡然一笑:“是吗?我当时在令氏一族,没听说去了那么多人,青都留给谁了呢?”

贺江东得意地笑道:“那是因为太平帝给庆阳王和太尉赏了美酒以示对二人政绩嘉奖,我在里面下了点三中药,第一种是迷药,保证他们睡不醒,第二种是泻药,半个月后好不容易被御医想尽一切办法弄醒了,我又让叶子自投罗网给他们下了三天的泻药,拉了三天肚子也没精神折腾,然后养了足足半个月才恢复;第三种药就比较特别了,由地护法桑槿和天护法温骜一起装刺客,药粉洒在两人身上开始自残,搞得受伤以后继续养伤,又是半个多月过去了。就这样,一前一后折腾了大概一个月半,太平帝和重臣们也都回来了~”渠漫不解地问:“既然有机会给这两个毒瘤下药,为什么不一击必中?”

秦帅直接给渠漫解释道:“漫漫,你不懂,朝廷势力盘根错节,沈辙和司马开是党首,可他们还有党羽啊,我们如果因一时痛快除掉他们,就无法顺藤摸瓜找出他们的同党,那些隐藏的实力还没有显露就会因自保而蛰伏得更深,我们还怎么拔掉毒牙?现在他们有人撑腰才敢狗仗人势,要处理就一定要处理干净,就像闹闹收拾令氏一族,虽然看起来只在门前短短几刻钟,但闹闹为这几刻钟准备了足足六年,正因为这六年基础牢靠,才能做到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秦枫微微颔首:“不错,许闹常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许闹抬手打断还要发言的人:“我们是来祭奠英魂的,不是来歌颂我!”

秦枫无趣地摸摸鼻子:“香案不够我们二十个人一排,我们分组,排队来上香,然后围成一圈烧纸钱。”

然后二十人分成三组——许闹、秦帅、秦枫、竹尘赋、离歌、渠漫、贺江东和谷雨;冥夜、昼白、离笑、离情、离梦、白露、霜降、惊蛰;梅氏四个兄弟姐妹第三组。三组人由许闹和秦帅排头依次从左到右站立,一人三炷香插在香案的香灰中,三组都上完香才围在灰池旁。香案长一仞(八尺),宽三尺,高五尺;灰池长一仞,宽三尺,用青石砖砌了墙围成三尺高,刚好两个长边一处八个人,两个宽边分别两个人,梅青、梅苏在左边,梅朔、梅鸢在右边。许闹沉默地烧着纸,忽然想起一件事,火光映照着脸庞,眸子发光,也不知究竟是因为眼泪湿了眼眶还是心中怀揣着希望:“帅哥,你还记得吗,你爷爷打了那么多仗,枪林弹雨中九死一生地回来,却说自己不是英雄,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才是英雄。活着的英雄,说死了的才是英雄……”梅鸢却不等她的秦姨回答,十二岁的年纪正值年少轻狂,生怕秦帅和许闹不开心,又委婉地重复了一遍想要表达的意思:“才不是,是生是死都是英雄!娘亲你说过的,只要能保家卫国,都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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