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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失去记忆的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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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朗月身为尊贵的白狼灵族王子,此时能抛开身份高低贵贱之分,与人类中的底层人士促膝而谈,对于阿朗月而言,真是一件颇为新鲜和兴奋的事情。他不懂装懂地与流民们在水潭边热议当下王莽四面楚歌、国内民不聊生的话题。“啊,一斛米就值黄金一斤?这也太贵了吧!”

阿朗月瞪着眼珠子,伸着手指,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可不是啊,老百姓哪能买得起啊!可是您猜怎么着,这王莽小儿竟让关里的人们煮木为酪,那木头坚涩难咬,如何能下咽啊,就这样,没吃的饿死了,吃了的憋死了。哎,多少小儿活不到三岁就饿死了,可怜啊……”白爷爷抹着眼泪哭诉着。阿朗月听着也是十分地生气,一掌击碎地上的一块石头。“真他娘的,听着就恼火,明天我就派狼崽子灭了他去。”

阿朗月义愤填膺地说道。石林在一旁沉默不语,但他似乎缺少了平日的淡定,时不时地看一下天上,剑眉微蹙。就在这时,曾求助于石林他们的小童还有其他几个孩子突然指着潭边正在一棵棵开枝散叶、开花结果的枣树。“你们快看,那边长出了一棵树!”

小童惊讶地喊着。“这可是能治病救人的枣树啊!有了它,我们就不会饿肚子了!”

白爷爷也惊讶地站了起来!就在大家惊叹的时候,香玉被衣裙上飘动的丝带托着缓缓坠落下来。此时的她,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白衣血痕,手指还在滴落着鲜血。就在石林和阿朗月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香玉一下子落在潭中,溅起一片红色的水花。“香玉!”

石林不禁喊出了声,他不假思索跳入水中,拼命地向香玉游了过去。阿朗月也化身为巨狼,紧跟着跳了进去,寻找石林和香玉的身影。四下寻找一番,他看到石林抱着香玉从潭底升了上来,便将二人一起驮出水面,带至岸上。此刻,岸上的流民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尤其是看到阿朗月变成巨狼后,深感恐惧,多数躲到了树后面。“狼妖啊!快跑啊!”

一位胆小的妇人抱起孩子就跑。“跑什么啊,就算是妖怪,他刚刚也救了咱们呀!”

白爷爷生气地喊道。阿朗月小心翼翼地把石林和香玉放到岸上后,又变回了人形。看着大家害怕的样子,也是有些无奈。“别躲了,我又不吃你们,赶紧来帮忙啊!”

阿朗月火急火燎地说着。石林则抱着浑身是血的香玉,悲痛欲绝。原本是无欲无求、只想修道成仙的石林,在香玉几次表白时都能做到无形于色,仿佛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然而此刻,他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情感,只想将内心完全敞开,迎接爱的荆棘在心脏上一番肆虐。“哥们,别一脸哭相,她没死,心脏还跳着呢。这傻丫头,估计是拿了自己的血变出枣树救人呢。光闻这味就知道,方圆百里都种满了。”

阿朗月皱着鼻子嗅一嗅,没好气的说。白爷爷等人听到后,连忙围了过来。“感谢女神仙救万民之恩啊!”

白爷爷带领众人哽咽着跪在地上。阿朗月从身上掏出装有人浸草的锦盒,交给几位妇人,让她们赶快熬成汤药。天空下起蒙蒙细雨,在水潭的表面激起一圈圈涟漪。石林将熬好的人浸草药一勺一勺地喂到了香玉的嘴里。阿朗月看看天空,再环视一下身边的人,然后用手打了几个口哨。不过一会功夫,三四十只白狼穿过丛林齐刷刷地出现在阿朗月面前。就在流民们吓得瑟瑟发抖时,阿朗月用手一挥,狼崽们便化身为身手矫健、飒爽英姿的兵卒。“去,到山上择一避风之地,建一套结实漂亮的宅院出来。”

阿朗月指着龙花山的山顶上下达命令。狼族士兵们听罢便火速行动,跑到龙花山一处风水绝佳之土崖,迅速分工,协同配合,打窑洞、扎山墙、安门窗。到傍晚时分,一套古朴田园风的九孔宅院竟建造好了。随后,阿朗月驮着香玉,领着石林、白爷爷等一众人来到新建的宅院。到了后,他化为人形,领着大家走到院子里。石林则紧紧抱着香玉也跟着走了进来。“欢迎大家来到栖凰桐府,嗯,我的狼崽子们还算乖巧,这房子建的,我还算满意。”

阿朗月得意洋洋地看着宅院,然后转身向白爷爷等人说道:“老白,现在去哪都不安生,不嫌弃的话,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如何?”

“那你会不会吃掉我们呀?”

曾经求助阿朗月和石林的小童躲在母亲身后探着小脑袋问道。“哎,我们白狼灵族对吃人其实不感什么兴趣,只是屡遭人类的驱赶与挑衅,逼急了,豁出去咬死几个。但要说吃人,还真不喜欢。我们只对兔子啊、小羊羔啊、小孩啊没有抵抗力!哇呜!”

阿朗月办成大灰狼的样子扑向小童。小童吓得钻到母亲的衣裙下面。“哈哈,我逗你玩呢,出来吧你!”

阿朗月也和孩子一样露出灿烂的笑容。小童见状便又从母亲的衣裙下钻出。“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阿朗月问道。“我叫马玉!”

小童用稚嫩的声音答道。“好,小马玉,接下来,我就考考你。咱们这里有九孔窑洞,最中间的窑洞我们让香玉姐姐住,剩下的,你来分配,要求就是,我们在场所有的人都有得住。”

阿朗月笑着对马玉说道。马玉听完挺开心的,然后带着其他几个小朋友跑到每个窑洞面前打量几番,再数了数大家的人数,最后信心满满地走到阿朗月面前。“狼哥哥,我分好了。中间给香玉姐姐,以香玉姐姐的窑洞为中心,左一给年长的白爷爷,左二给高婶,左三给小花妹妹与她娘亲,右一给狼哥哥,右二给西川哥哥与他娘亲,右三给我和娘亲,左四为灶房,右四可储藏粮食、放置杂物。”

马玉用稚嫩的童声不慌不忙地说道。“嗯,分的不错,可你落了一个人啊,你石林哥哥呢,他怎么办呀?”

阿朗月瞅了石林一眼。石林无奈地摇摇头。“石林哥哥抱着香玉姐姐,自然是和香玉姐姐一个屋喽!”

马玉挠挠后脑勺,有些茫然地说道。“不行,我反对,他俩又没成亲,再说了,我还想让香玉当我王妃呢。这样吧,石林和我一个屋住。”

阿朗月任性地说道,冲着石林眨了眨眼睛,然后弯腰捏了一下小马玉的脸蛋说,“嗯,小马玉,干得不错,不过,记住,我不是狼哥哥,我叫阿朗月,以后你就是我罩着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大家在崭新的栖凰桐府院里开始了桃花源一般的生活。白爷爷在院前的田畦里种了青翠诱人的胡葱、青葵、胡萝卜、胡瓜、菘菜等菜蔬,马玉娘、西川娘和高婶则盘坐于院落一角,将阿朗月派白狼侍卫送来的小麦用石碾磨成面粉,做成胡饼,用石锤将菽豆捣成一个又一个铜钱状的豆钱,将采摘下的红枣蒸熟晾干,做成香甜晶莹的枣脯。小大人马玉和西川哥哥、小花妹妹一起围坐于院落中红枣树下的石桌旁,捧着竹简,日日背诵着《诗经》里的内容。大家的日子过得恬静安逸。香玉每日在窑洞的土炕上沉睡着,石林和阿朗月一起悉心照顾她,等待着她醒来的那一天。阿朗月全然不顾他尊贵的王子身份,蹲在灶房里亲自为香玉煎药,火候不够时,便直接变为巨狼用大狼嘴直接呼气吹风,石林则将阿朗月熬好的汤药一勺一勺喂到香玉的嘴中。其实,阿朗月也想亲自喂香玉药,但奈何手脚功夫总是略逊石林一筹,所以,即便药是阿朗月费尽心思熬出来得,但药碗却又总是被石林抢去。每日,给香玉喂了药后,石林便拿出自己的五彩玉笛抚笛吹曲,希望用笛声早日将香玉唤醒。这一日,阿朗月端着刚出锅的药汤,急急忙忙地冲向香玉的房间。“上汤药喽,又一碗王子爱心熬制的汤药,谁也别碰我,谁也别拦我,香玉,我来啦!”

阿朗月小心翼翼地端着汤药,边跑边喊着。结果一到房间,石林只使出拈花揽月一招,便把汤药碗抢到手里。“不带这样的啊,石林!”

阿朗月哭丧着脸地说。“你熬药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石林拍拍阿朗月的肩膀,冷冰冰地回应道。“你小子,我看你是学坏了,等香玉醒来,哼,我就说,小姐姐,药都是我给你熬的,但不是人家喂的,因为,人家的脸皮薄着呢,不好意思的呢……”阿朗月阴阳怪气地揶揄着石林。就在这时,香玉醒了,她缓缓地坐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两位男子,揉揉眼睛。石林与阿朗月瞬间喜笑颜开,齐齐看向香玉。“你们是谁啊?”

香玉面无表情地问道。“不会吧?香玉大姐,不带这样的啊!”

阿朗月惊诧的声音传出窑洞,让种菜的白爷爷停下了手中的锄头,让大娘嫂子们停下了转动的石碾,让小童们放下了手中的书简,让院外梧桐树上的鸦雀慌乱一气地飞向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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