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之中久跪的张恕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个梦来自很久很久以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玉令的由来。可,梦中所见深刻的唯有那满城鲜血和那无助悲凄的嘶吼,向上天述说着无尽的悲哀。张恕有所感染,心头堵的慌乱难受。梦醒之时,泪流满面,心中无限悲痛,疼的他喘不过气来,像是在心中积压已久。玉令被张恕紧紧的捏在了手中,而他刚刚已在梦中见过它的主人。一位公主。张恕失神的看着手中的东西若有所思。而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心中种下了种子。“父皇,皇兄,爹爹,你们在哪里,爹,你们在哪里,哥哥哥哥……你们在哪里,在哪里。”
白日在一场噩梦中惊醒,神情有些恍惚,连带着脸色也苍白了不少。白日喝了口茶压压惊,只当是她受天刑所至,身体虚弱,神力低微而导致的心绪不稳,才会这般乱了心神,却还是任由思绪远航。她本以为,时间久远,她脑海中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变迁而模糊起来,却不曾想是这般刻骨铭心的记得。清楚的记得每一张脸,每一个人,未曾有过片刻的忘记。白日忽然之间,觉着很是嘲讽。她记着有什么用呢?那一切的一切,难道不是拜她所赐吗?白日嗤笑的扯了扯嘴角,心情不好,又有点火气上头,只听“哇”的一声,吐了满地的血。茶桌上的整套茶具伴随着白日的动作摔了一地,场面可以说是一片狼藉。白日无力的闭了闭眼,连嘴角上的血渍都懒得擦去,便趴在那已经宽敞了的茶桌上打算冷静冷静。偏偏长念在隔壁听到茶具摔了一地的动静后,也不知道担心些什么,便前来查看。正正好撞枪口上。“咚咚咚”长念的敲门声响起,“姑娘,可是出什么事了,需要在下帮忙吗?”
虽然询问时,长念有些心慌慌的 毕竟里面那位脾气确实不怎么好,他也知道自己是往枪口上撞,但是他别无选择。里面的白日不受影响,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像是睡着了。长念见里面迟迟没有动静,心中有过片刻的犹豫,咬咬牙,还是不死心的敲了敲白日的房门,“姑娘,姑娘。”
里面还是没有半点动静,白日也没有反应。长念不知,白日为何没有反应,心中不免有些疑虑,难不成她是没有听见,那也不可能呀。却不知,白日昨夜刚受过天刑已然是身受重伤,又马不停蹄的趟上了长念这趟浑水。还真以为亓衡的廉月这般好接。重伤未愈,神力消耗过度,从而导致白日心神不稳,又没有好好的去休养,从而导致白日在无自主意识的情况下,自动封闭五识,进行休眠。而长念已经因为里面没反应,心慌的一批都跳到嗓子眼来了。还以为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但还是硬着头发,敲响了白日的房门,“姑娘,你若还是不回话的话,那我便当你同意了,我便进来了。”
虽然他也知道,这样很不君子,但他也没空去管什么君子不君子的了。里面还是没有动静。长念在门口稍稍徘徊后,敲了敲门,姑娘,那我便进来了。”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长念推开了,入眼的是房内一片狼藉和白日昏迷不醒的趴在不远处的茶桌上。嘴角和衣裙上都带着明显而不多的血迹。长念怎么也没想到,他看到的会是这么一副场景。不由分说的上前查看白日的情况,呼吸微弱,脸色苍白的无半点血色。到底是受了怎样的重伤才会如此,长念有些好奇。将人横抱起好生的放在了床上,稍稍的渡了她些修为,奈何他小小一个元婴修士,所渡的那些修为,连她塞牙缝都不够。长念没辙了,看着安安静静躺床上的人,双眸紧闭,像极了一只乖巧的兔子,哪里还见得请他喝茶时半点孤傲,同时有些感慨,原来她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长念叹气,实在是不知道该拿白日怎么办才好,这重伤未愈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而以长念的能力自然是不可能从阎王爷手中抢人。可如今……能救白日的又有谁呢?长念不知,阎王爷可没那个胆子敢将白日收了去。想了想,又渡了白日些修为,而这一渡,便是半生的心血。长念最终体力不支,“哇”的吐了口血,也晕死过去了。——这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故事很长,讲述了一个皇朝的兴盛与衰败。故事也很短,讲述了一个女子的半生。皇朝二十五年,隆冬,大雪。元帝于皇后寝殿外站了足足一夜,白雪落了满身。身后的宫人早已被这寒冬冻的麻木,偏元帝同没知觉般不为所动。“哇哇!”
最终,一道嘹亮的哭啼声,打破了这般宁静的场面。接着便是宫人们跪下齐齐贺喜,而元帝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很快的,新生儿便被宫人们清洗干净,小心而激动的被抱到了皇帝的面前,恭敬的祝贺:“恭喜陛下,是位公主。”
元帝瞧着眼前的女婴,激动的连说了三个好字,将人抱在怀中,取名:“白日。”
日,是太阳的意思。转眼之间,八年过去,当年襁褓中的婴儿如今已初见风采。上有陛下宠着,下有太子疼着,还有一个强有力的外祖家撑腰,是整个玉京中无人敢惹的混世小魔王。就连朝堂之上也是随意出入,文武百官中也无人敢说一个“不”字。夜,上元节。白日自幼是个不安分的主,上元节这么好玩,自是不会安分的呆在宫中。只是这才溜出宫门,就被白耀给逮个正着。马车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自家皇兄的一张俊脸出现在白日的眼前。白日偷溜出宫的喜悦瞬间被凝固在了脸上,不情不愿的走近,挎着张脸,“皇兄,你好歹让我玩上一玩嘛。”
白耀虽说诸多宠着白日,平日里也并未疏于对她的管教,每每挂在嘴边的便是:“你既贵为公主,身份尊贵,金枝玉叶,受万民朝拜,食百姓供奉,那便要担起一个公主的责任,更要有身为君主的自觉,万事当以百姓为先,心中应当时刻装着百姓。”
道理虽懂,可实行起来,不免有些难度。白日一想到要被白耀拎回宫中,心中便觉着委屈,撅着小嘴,委屈巴巴。白耀好笑,“还没说你什么,便先委屈上了。”
心中却想,莫不是平日里过于严厉了些,可他当年所受可是过犹不及啊。想到这,元帝又该叹气了,他都与自家儿子说过多少遍了,女儿家要娇养,他倒好,就是不听,可苦了昭华那丫头,在自己哥哥手中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