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南一被放下来,就对着程璟破口大骂,恨不得把自己听过的全部脏话都用上。毕竟,那是她珍贵的初吻啊!程璟不以为意,或者说他此刻正心满意足着,其他的什么都没必要在意了。骂够了,李琴南钻进马车,对着眼含崇敬地盯着程璟的苏先生也没啥好气,“还不走!”
苏先生收敛了神色,连忙挥起马鞭驾车。上官青莲满身酒味地凑过来,伸出一根手指,“我看到了,哈哈哈,你和八王爷亲嘴了!”
李琴南推开傻笑着的上官青莲,没过一会儿,她又凑了过来,“我看到了哈哈哈……”李琴南恼羞成怒,恨恨地盯着沉默不语、深藏功与名的程璟。程璟勾唇一笑,也朝她看过来,“突然觉得,由你做本王的王妃,本王也能接受!”
谁稀罕你的接受啊,本姑娘又不是没人要!李琴南愤愤不平地揪着衣袖,“八王爷怕是忘了,我们当初便做好了约定,成亲之后便和离!”
程璟皱了皱眉头,他倒是忘了这茬,现在突然提起,他才回忆起来。不过也没关系,他迟早得让这人心甘情愿地嫁给他,要不然他王爷的脸面往哪搁!程璟哼了一声,目光灼灼,“你早晚要求着本王让本王娶你!”
李琴南横眉竖目,“你想得美!除非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绝对不会嫁给你!”
“好玩,哈哈哈……”上官青莲在一旁拍着掌,眼珠滴溜溜地转,咯咯笑着。程璟这才将目光落到马车上的另一人身上,嫌弃地问李琴南,“你哪弄来的傻子?”
李琴南差点给他的话弄破功,指着上官青莲,“这是上官青莲,上官雄的女儿!什么傻子,你说话注意一点!”
程璟嫌弃地扇飞飘到自己鼻前的酒气,“她现在这样哪里不像个傻子了?”
李琴南刚想回敬他几句,蓦然想起自己也曾在他面前喝醉过。她当时,也跟上官青莲一样蠢吗?那她在程璟眼里的形象,岂不是也跟上官青莲一样,是个理智全无的傻子来着?李琴南捂住脸,突然猜到她清醒过来时程璟黑脸的原因了。此刻就是非常尴尬。李琴南决定不说话了,说得多错得多,还是竟早回去结束这尴尬的局面吧。她刚探出头要跟苏先生报地址,马车却猛地一震,要不是程璟手疾眼快及时抓住她的胳膊,她恐怕是要被甩到地上去。“出什么事了?”
这一震把上官青莲震清醒了,迷茫地看向马车中的另外两人。李琴南从程璟身上爬起来,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她本以为又有人来刺杀程璟了,一看才发现,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女子正面色痛苦地横躺在马前,旁边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苏先生也委屈,他本来驾车驾得好好的,谁知道这女子怎么想的,突然冲出来扑到马车前方,要不是他及时勒马,此刻这女子怕是已经被踏成肉饼了。李琴南正要开口,苏先生已经将那女子扶了起来。但女子被扶起后,又挣脱苏先生的搀扶,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求八王爷为我家相公主持公道!他死得冤枉啊!”
女子惨白的脸上缓缓划过几道血痕,凄厉的声音直冲云霄,字字泣血,令闻者心中发寒。“若今日无人肯为相公主持公道,那妾也无颜再活在世上了,不如跟着相公奔赴黄泉,也好过活在这昏聩世间!”
周围的议论声猛然大了起来,女子心一横,便又要将头往地上磕。李琴南一惊,连忙奔上前拉着她的衣领将她的自残行为阻止了下来。“姑娘,有话好好说,出什么事也不能这般伤害自己啊!”
李琴南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女子的情绪便瞬间崩溃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程璟看不下去了,站到女子跟前,盯着这满脸血泪的女子,声音沉着,“本王便是你要找的八王爷,你是谁?又是要本王为谁主持公道?”
女子抽噎了一会,终于在程璟耐心耗尽之前开了口,“妾是上京陈氏,辛子年状元之妻!”
辛子年便是三年前!她是杜灵山的妻子!李琴南难以置信,“你是杜灵山的妻子?杜灵山死了?”
女子眼含泪水,抬头看李琴南,一字一顿道:“我相公死得冤枉啊!”
李琴南还想再问,程璟却拉住她,“回去再说。”
也是,眼下人多口杂,属实不是谈事情的地方。李琴南也不管陈氏身上怎么脏了,将她扶到马车中,才令苏先生继续驾车去八王府。李琴南将陈氏扶到锦凳上,陈氏却不敢坐下,自己跪了下来朝着程璟磕头。“求王爷为我家丈夫主持公道!”
上官青莲早被这一变故惊得目瞪口呆,此刻连她往日最惧怕的八王爷也没空注意了,连忙将哀戚的妇人拉起来,“夫人,您先别着急,慢慢说。就算八王爷不管你,我是威武大将军的女儿,我一定能帮你!”
陈氏感激地看她一眼,眼里刚燃起些希望,转瞬又消失了。她摇了摇头,神色颓丧,“没用的,连杜相都不管我的相公的死活,威武大将军又怎么会管呢?”
她又激动起来,看向程璟,语气狂热,“但八王爷不同!我已经听说了,八王爷就是负责三年前那桩旧案的人!这件事,他能管!”
李琴南同程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信息:三年前的旧案,果然同杜灵山有关系。或者说,跟状元这个位置有关系。李琴南语气变得小心翼翼,“你知道三年前的事情?”
陈氏犹豫地看她一眼,下一瞬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李琴南也不再拐弯抹角,直击要害,“那你可知道三年前无辜惨死的那八十余人究竟是谁杀的?”
陈氏激动起来,“我知道!杀她们的,不是其他人,就是当今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