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相安无事过了几天,李琴南和上官青莲正在课堂上熬得昏昏欲睡,猛然瞧见一个眼生的府兵急匆匆地闯进课堂,对着齐晚耳语几句,引着齐晚径直走了。李琴南清醒了一些,看向趴在桌子上的上官青莲,“齐晚这两天有什么异样吗?”
上官青莲疲倦地揉揉眼睛,“没有吧——”她想到最近齐晚瞧她的眼神,又来了精神,“噌”地一下坐起,“有有有,有异样!”
李琴南用眼神鼓励她继续说下去。上官青莲红了脸,眼中难得带了些不好意思,“他最近一看到我就脸红,还不敢跟我对视,眼神乱瞟,把我扔地上的动作也轻了不少!”
这估计是那张宣纸的附带效果。李琴南不敢跟她说这事,连忙绕过这话题,“他还有别的异样吗?”
上官青莲摇摇头,“没有了。”
她又好奇起来,“李琴南,你怎么对齐晚这么关注啊?”
李琴南没回答她,只有一下没一下地盯着上头正讲解经书的夫子。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李琴南与上官青莲正要回去准备午饭,嬷嬷却在课室门口将她们拦住。嬷嬷朝她们行了一礼,“两位小姐还请尽快梳洗,长公主邀请二位共进午饭。”
李琴南同上官青莲对视一眼,谨慎发问,“府上可是来了什么客人?”
嬷嬷颔首,“太子殿下前些日子因故没能来参加寿宴,今日特意抽空前来拜见长公主殿下。”
上官青莲想到自己学的宫廷礼仪,语气中带了些犹豫,“太子殿下拜见长公主,为何要让我们陪着?”
嬷嬷笑着看向上官青莲,“上官小姐,您又犯傻了,长公主决定的事情,我一个婆子又怎么敢妄自揣测?”
来者不善啊!李琴南心中感慨着,拉过上官青莲,“多谢嬷嬷提醒,我们会尽快收拾好准时到陪的!”
这样说着,李琴南也不拖拉,见嬷嬷满意地点了头,便拉着旁边的人回去换衣服。长公主宴请太子,排场自然不会太低,两人一到前厅,就见着端着托盘络绎不绝的家仆在院中穿梭。而席上,一身锦袍的长公主正同淡定喝茶的太子言笑晏晏。李琴南整了整表情,同上官青莲一起行了礼,才在长公主的笑语下入了席。太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李琴南,目光戏谑,“李姑娘便是八弟未来的王妃?这样瞧着——还真是同八弟般配啊!”
一个瘸子,一个无盐女,多合适啊!李琴南如何不清楚太子话语中浓浓的恶意,只站起来沉着地行了个礼,“太子殿下谬赞了,臣女如何配得上八王爷?”
“要说般配,还当是太子同太子妃殿下伉俪情深,是臣女和八殿下不能比的!”
这话落下,在场众人俱是变了脸色。太子殿下偏宠妾室、冷落出身高贵的太子妃已久的消息早在京城里传遍了,李琴南如今说两人情深,属实是在睁着眼说瞎话。上官青莲担忧地拉拉她的衣袖,“李琴南……”李琴南心中却没什么恐惧,她只是想最后确认一下,叱咤楼楼主和太子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若是同一人,那他有求于自己,定然不会当场给她难堪。若不是同一人,太子可能恼羞成怒,但长公主在这,太子也不敢对她做什么。李琴南心里算盘打得叮当响,太子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只沉默一会儿,便抚掌大笑,眼中看不出一点阴霾,“李姑娘可真会说话!”
李琴南心中一紧。她之所以出言试探,同太子和叱咤楼楼主截然不同的气场脱不了干系。叱咤楼楼主阴翳残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久居暗处的腐朽味,身上盘桓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死亡气息。但太子却是雍容大气,通身都是久居上位养出来的逼人贵气,看着不好惹,却能做出和善的假象。明明是截然不同的气质,竟然是同一个人吗?李琴南已经不敢想象一个能将自己完完全全扮成另一个样子的人有多可怕了。长公主笑着开口,“今后都是一家人了,琴南年纪还小,说错了什么话还请殿下别放在心上!”
接下来太子倒没将话题往李琴南身上引,同长公主谈论起一些琐碎事情来。李琴南同上官青莲对太子口中的那个官员调动不合理之类的事情不敢兴趣,她们在长公主府呆了这么久,难得见到如此多精美的菜肴,一时之间也顾不上什么大家闺秀的形象,食指大动,筷子一刻不停地穿梭在盘间。等到满足了一些口腹之欲,李琴南才有兴致听听两个大人物在谈论些什么。但当她的视线上移时,她蓦然发现站在太子身后为太子夹菜的侍女身形十分熟悉。像是察觉到李琴南的灼灼视线,那侍女手一顿,直起腰来,绽放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朝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这侍女是徐娘!李琴南惊得筷子都掉在了地上。杜安若不是说徐娘的背叛被发现了,正囚禁在东宫的吗,她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太子还将后背交给她,一副对她全然信任的样子,这完全不合理啊!所以究竟是太子的胆识过人,还是杜安若根本就是在欺骗她?服侍她用食的侍女蹲下将筷子捡起来,又重新挑了副新筷子交给她。筷子接到手上,李琴南才回过神来,然后毫不意外地发现席上的其他人都朝自己投来诧异的目光。太子一脸兴味,“不知道李小姐是见着哪个不该见着的人了,这么惊讶?”
李琴南收敛了神色,“臣女只是突然想起自己还有课业没有完成,一时失态罢了。”
太子哦了一声,也不知对她这番话信了几分,不说话了。李琴南又看向徐娘,徐娘依旧是从前那副娇艳美丽的模样,眼睛里带着狡黠的神采,瞧着在东宫也没受什么苦。李琴南正考量着,徐娘小心地张嘴对她比了几个口型。茶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