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还能是什么茶楼,必定是张三天的茶楼没错了。也只有张三天才不会计较她虚虚实实的谎言与陷阱吧!回到小屋,李琴南尚且惊疑不定,时刻思索着徐娘的处境。她纠结半天,终于还是做下决断,打算冒着风险偷偷溜出长公主府去见她一面,看看她究竟想同自己说什么。主意已定,李琴南便躺在床上休息,打算等天黑就出发。她刚闭上眼,就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足音。李琴南还以为是嬷嬷来找她们学习宫廷礼仪,结果一打开门,看见的却是程璟神色慌张的脸。瞧见李琴南正好端端地站在自己跟前,程璟才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跟在李琴南身边的暗卫跟他汇报李琴南去见太子之时,他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许多恐慌,害怕他去晚一步,李琴南就同他的母妃一样没了气息,再也不能同他说话、同他生气。他不顾苏先生的阻拦一路疾驰,赶到长公主府时却得知宴席早已经结束,应该在的人和不该在的人都离开了。李琴南没有错过程璟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心内疑惑,“你怎么了?”
程璟放下心来,察觉到自己对李琴南这个女人的在意后语气又别扭起来,“没怎么,就是来看看你被太子灭口了没有!”
李琴南就知道自己不该对这个嘴巴臭的很的男人抱有任何期待,转头就走。程璟很在她后头进了房间,瞧见这房间的朴素狭小也是一惊,眉头不悦地皱起,“长公主就让你住在这个地方?”
“不是我,”李琴南纠正他,“是我们!”
程璟这才注意到正用奇怪眼神瞧着他的上官青莲。程璟以为上官青莲是不满他闯入她的地盘,正要退出去,上官青莲就立刻机敏地站起来,朝李琴南使了个眼色,然后跑了出去,给他们制造独处空间。程璟被上官青莲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瞧见面色不善的李琴南又放缓了语气,“李琴南,你真的不要跟着本王回王府吗?你一个未来的王妃,住在这种地方成何体统!”
李琴南疑惑地看向他,“长公主年纪比你大那么多,吃的盐比你走的路都多,她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程璟声音多了几分不满,“要不是担心你被折腾死在长公主府,没人给本王治腿,本王才懒得跟你说话!”
李琴南却被程璟的话提醒到了,连忙开口,“我这些日子不在,你没有发病吧?”
程璟也猝然发觉自己竟然这么多天没有发病。长公主寿辰之后,皇上便送来了旨意,解了他的禁足,还将他的御史大夫位置恢复了,安排他查探扬州盐差之事。照皇上的话说,程璟查桩陈年旧案能把皇后查出来,足以说明其适合干这种活,便利索地将一年前大理寺无法解决的扬州盐差的案子交付给他了。他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竟然真的没有再发病了。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李琴南心下却并不轻松。程璟体内的毒素需要靠一次次的发病消耗排出,若程璟一直不发病,他体内的余毒便迟迟解决不了。李琴南想了想,指间出现一抹白光,赫然是几枚银光闪闪的银针。李琴南也不废话,叫程璟别瞎动弹,就按着他的肩膀将几枚银针扎进特定的穴位中。银针入体,程璟只觉一股寒流自四肢百骸升腾而起,开始向血肉中钻去。他正疑心李琴南莫不是终于看不惯他、打算同他同归于尽之时,体内不寻常的感觉却又在一瞬间消失,除了他头上的冷汗,再没有其他证据证明其真的存在。程璟声音有些抖,“李琴南,你干什么?”
李琴南稳稳地拨出各个穴位里头的银针,语气镇定,“我刚给你扎了几针,你今晚便会发病。”
瞧见程璟眼神不善,她又赶紧补充,“对于现在的你来说,长时间不发病不是什么好事。”
听了这话,程璟才收起了想杀人的眼神,“本王晚上发病的话,如何控制?”
李琴南随口道:“到时候再说吧!”
程璟神色莫辨地看向她,“你今晚要出长公主府?”
李琴南见瞒不住他,便将自己见到徐娘以及徐娘的暗示尽数告诉他了。李琴南摊摊手,“好不容易找到徐娘,她要见我,我怎么可能不赴约?”
程璟却不赞同。在他眼里,徐娘的危险程度不亚于叱咤楼楼主。毕竟,一个连自己的爱人都能亲手设计致死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但程璟的反对没有用处,李琴南最终还是靠着程璟的遮掩逃离了长公主府,到张三天那处同徐娘见面。徐娘不再是吃饭时那身朴素的侍女打扮了,她换上了颜色鲜丽的大红襦裙,越发显得她明艳无方、艳骨天成。李琴南许久不见她,差点以为再见面就是黄泉底下了,因此情绪有些失控。徐娘难得见到这么冒失的李琴南,掩着红唇吃吃笑了起来,“大姑娘今日倒是同往日有些不同了!”
李琴南如何不懂她的意思,脸红了一些,故作平静地开口,“徐娘倒是一如既往地美丽逼人!”
简单地寒暄过去,李琴南也不跟她废话,直接问出她现下最想知道的问题,“我之前听太子的表妹说,你透露消息给我的事情被发现了,你被抓回东宫囚禁着,如今,怎么如此自由?”
徐娘慢悠悠地饮下一口茶,“不错,我之前的确被囚禁了一段时间。不过——”她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媚眼如丝地看向李琴南,“不过,太子自负惯了,我越是表现出对他的恨意、越不顺从他,他便越发宠爱我,不光不处罚我,还将我无时无刻不带在身边,装出一副对我无比信任的样子……”李琴南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不得已出手打断语气惆怅的徐娘,“你这样一说,感觉太子好像个变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