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便挑着时间出了门,赴周旺的约。周府与徐府不同,徐府的宅子可以称得上是雕梁画栋,但还保留了一些低调的韵味,而周府,便彻彻底底地将“有钱”这两个字贯彻到了宅子的每一个角落。光是门口青玉雕成的两尊巨大的饕餮像,便让李琴南震惊得移不开眼。周旺正领着家人奴仆在门口迎接八王爷和八王妃,看李琴南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家的青玉饕餮像,立刻笑着凑上去,殷勤地开口,“王妃可还真有眼光,这青玉饕餮啊,可是用了两块价值连城的青玉、找扬州最好的师傅雕成的呢!”
程璟咳嗽一声,瞪了彷佛没见过市面一样的李琴南一眼,然后才冷眼看向周旺,“普通人家门口一般摆着石狮子镇宅,周府为何如此与众不同,选择用价格不菲的青玉饕餮镇宅,让它在外承受风吹雨打?”
李琴南也有些好奇,就这样放在家门口,真不怕有人动了心思给你偷走吗?虽然瞧着这青玉饕餮的重量可能性也不大就是了。王爷都发问了,周旺自然不敢怠慢,连忙答道:“王爷有所不知,两年前有个算命的给我算了一卦,说我这几年会有灭门之灾。我听了,那还得了,赶紧问他解决之法,那算命的便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用上好的青玉雕两个饕餮放在门口镇宅避祸。”
“这不,我找人雕了两饕餮放门口后,我们周府还是一如既往地鼎盛,一点遭祸的苗头都没有,这算命的算得还真灵啊!”
程璟将目光落在青玉饕餮像上,“这两个饕餮,价格不菲吧?”
周旺一笑,“王爷好眼光,它们可是花了我这个数!”
他朝着程璟用手比划了一个数目。程璟的面色没有什么变化,李琴南却惊了,再看向这青玉饕餮像之时眼神中已经少了几分觊觎,多了一点凝重。这两个饕餮的造价,居然是一年贡银的三分之一!周府如此奢靡,也难怪他们要打贡银的主意了。李琴南正沉思着,周旺又疑惑地开口,“王妃还不进去吗?”
李琴南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点了点头。饕餮的象征意义为贪婪、为只进不出。周旺将两尊青玉饕餮放在门口,这想法也算是摆在明面上了。周府的宅子里头更是华丽,装潢华丽、富丽堂皇,李琴南都怀疑,要不是担心越制僭越,周府的人怕是还要再将宅子建大一些,最好宝石铺路黄金做瓦。李琴南一路暗自咂舌,跟着程璟被周旺请到宴席尊位上去,然后看着周旺殷勤地将自己的子女一个个介绍给他们。离周旺最近的始终沉默着的高大男人是周旺的大儿子周瑾,紧贴着周瑾站着的柔顺女子是他的妻子陆氏。夫妻两个神色都有些郁悒,只是沉默地站着,既不主动说话也不主动行礼,只一板一眼地按着周旺指令动作,任周旺怎么殷勤介绍都始终不为所动。另一边的周黎则是不同了,他不像他大哥一样呆板,还不等周旺提及他,便先笑着开口招呼程璟,“八王爷,草民昨日还同您在洪清楼见过,您可还记得我?”
程璟瞟他一眼,懒得理他,周黎自讨了没趣也不恼,只兀自笑笑,在自己亲爹严厉的目光下沉默下来。周旺怕程璟恼怒,立即开口给周黎打圆场,“昨日洪清楼之事我也有所耳闻,王爷莫怪,我这小儿子只是顽劣了些,心里对王爷可还是敬重得很呢!”
是敬重还是畏惧,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程璟也懒得拆穿他,只冷眼瞧着周旺继续喋喋不休。站在周黎旁边的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自己亲爹将自己介绍给那个品貌非凡的八王爷,有些着急了,狠狠扯了扯周黎的袖子,“二哥,爹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让我去勾引八王爷的吗?”
周黎“嘶”了一声,诧异地看向她,压低了声音,“你昨天不是还不愿意的吗,今天怎么就这么着急了?而且,人家正牌王妃在这里,你让爹怎么开口啊?”
周依依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自己,才继续开口,“我昨天还以为八王爷是什么青面獠牙的阎王呢,今天一见,才知道人家长得那么好!你昨天也不知道提醒我一下!”
周依依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欣喜和嗔怪,周黎却蓦然想到昨日自己遭受的恐吓,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开口提醒,“那王爷或许真的是青面獠牙的阎王也不一定……”周依依哪管他说什么,只一个劲地催着他开口,周黎还有把柄在她那,没有办法,只好试探着呐呐开口,“爹——”周旺停下声音,瞧了给他使眼色的周依依一眼,蓦地笑开了,拉着周依依站到程璟跟前,“王爷,这是我家小女,自小便生的好看,性情也柔顺,若她能入王爷的眼,王爷尽可以带回去,做奴做婢我都没有话说!”
程璟放下茶杯,看都不看周依依一眼,果断拒绝,“不需要。”
周旺脸上挂着的圆滑笑容丝毫没有受到程璟无情拒绝的影响,他拉着周依依,依旧笑得如同一只狐狸,“王爷再考虑考虑,实在不行,让小女在王妃身边做个端茶送水的婢女也行嘛!”
程璟瞧了一眼无甚反应兀自发呆的李琴南,皱了皱眉,“你觉得本王缺一个端茶送水的侍女吗?”
周旺面色一僵,知道程璟是真的不耐烦了,也不敢再出言试探,便放开周依依,让仆从将菜肴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