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施针。同第一轮施针不同,第一次施针时,李琴南对镇南大将军的中毒情况不清楚,几乎对准相关的穴位都下了针。而现在李琴南对镇南大将军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自然不用同之前那般,频繁下针险些将镇南大将军扎成刺猬了。李琴南只施了七针,下第一针的时候还有些犹豫,不知道究竟该将针先下在哪里,下第二针和第三针的时候动作就流利多了,手也极稳。只是她刚在镇南大将军身上下完第四针,就出现了不对。一直安静地昏睡着的镇南大将军在李琴南的手刚刚移开时,便起了反应,突然便浑身抽搐起来,简直像得了癫痫一般。李琴南对这种情况早便有所预料,面上也没有什么慌张之色,只是冷静地看了伍冽一眼。伍冽懂李琴南的意思,见势不对便立刻起身,捏住镇南大将军的左腕,在探出他脉象的不对之处后,便立刻在他身上某个隐秘的穴位上按揉了一下,然后沉着脸从腰封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捡了颗红色的药丸扔进了镇南大将军的嘴里。他做这番动作时,行动间倒是褪去了他一直以来便紧紧套在身上的玩世不恭的气质,有几分正正经经的神医模样了,若不是李琴南早就见识了他的真面目,还真的得给他唬一跳。李琴南和伍冽心中有底,面上自是一点恐惧的情绪都没有,但被李琴南请来喂镇南大将军喝参汤的医师哪见过这个场面,一见着镇南大将军浑身抽搐的模样,便吓得面色苍白,险些连药碗都拿不稳。但好在经过伍冽的出手,镇南大将军的情况又稳定了下去,得亏如此,那医师才没将自己手上的碗给丢了,落荒而逃。竟然镇南大将军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李琴南也不犹豫,看了伍冽一眼,便开始继续施针。接下来倒是没出什么岔子,李琴南很快便将剩余的几针都施完了。看到李琴南停手,将其它用不着的银针一根根地装回针带中去时,伍冽朝她挑了挑眉,语气又重新变回了那副随意的样子,“早便听说上好的医师行针,只求准,不求多,如今见着了,才知道这传闻所言非虚啊!”
李琴南没有看他,只盯着镇南大将军左腕上头的一点皮肤猛瞧,一开口却是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多谢伍先生的夸奖,但我也希望,待镇南大将军体内的毒素排出来了,伍先生不要忘记取出他体内的蛊虫!”
此话一出,旁边的医师彻底站不住了。他听到了什么——蛊虫?这不是害人的东西吗?医师的面色愈发惊恐,看伍冽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防备与恐惧,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只要伍冽靠近他一步,他就什么都不顾地往外面跑。会不会被治罪还另说,无论如何,他是不想让虫子在他的身体里爬来爬去的。伍冽自然是察觉到了身边的医师心中的恐惧,他笑着看了李琴南一眼,眼神中带了点责怪的意味,像是在怪她口无遮拦,将这个本本分分的医师吓坏了。然后他才看向瑟瑟发抖的医师,语气温和,“你大可不必这么恐惧,蛊虫这种东西,的确会害人,但若将它们用对了地方,未必不可以救人,你瞧,镇南大将军不是就要被我们治好了吗!”
正说着,他的手便指向了镇南大将军。但循着伍冽的手看去的医师,见了此时镇南大将军的模样,更是惊得面色大变,当即便是什么都不管不顾地丢下装参汤的药碗,打开房门,落荒而逃。伍冽疑惑地回头看了镇南大将军,只见榻上的男人此刻口鼻都流出了粘稠的黑血,黑血顺着他脸的轮廓向下,在榻上留下一滩可怖的痕迹,瞧着甚是骇人。但在外人眼中极为可怕的场景,落到李琴南和伍冽的眼底,却是祛毒成功的标志。李琴南伸手掰着镇南大将军的下巴,让毒血流的更顺畅些,也好方便她观察这人的情况。她的目光在镇南大将军的脖子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才一脸若有所思地看向伍冽,语气中带了点难以辨别的意味,“既然镇南大将军体内的毒已经差不多拔除了,伍先生也该把将军体内的蛊虫弄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