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香是彻彻底底将村里人的嘱托抛在脑后了,听到李琴南说她需要银针,便立刻跑到顾伯伯家中,问他要银针了。顾鹤刚用完晚饭,看到行香急匆匆地跑进来,心下不由觉得好笑,只慢条斯理地开口,“行香,伯伯平日里怎么教你的——女孩子做事要稳当些,不要这么急。”
行香听了顾鹤的话,也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失了点教养,连忙规规矩矩地站好了。但一想到李琴南还在她家等着她,她又管不了什么教养了,急急忙忙地开口,“顾伯伯,你的银针借我用用好不好?”
顾鹤手一顿,抬眼仔仔细细地瞧着行香,眼神中带了点稀奇,“银针?行香,你要银针做什么?我怎么记得,你自己不需要缝衣服啊?”
行香见顾鹤误会,连忙开口解释,“顾伯伯,不是缝衣服的针,是我上次见着的,你为陈大伯治病用的银针!”
顾鹤眸光微微一变,认真地看着行香,“行香,你老实告诉我,你要我治病救人用的银针做什么?”
行香听到这句诘问,才想起村里人的嘱咐,脸色顿时便僵了,看着顾鹤的眼神中也不免带了些心虚,迅速地低下头,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出口。顾鹤像是想到了什么,隐隐约约地猜到了行香作此表现的原因,语气中不由带了点质问的意味,“行香,你是不是将外人带进村里了?回答我!”
行香见瞒不住了,干脆咬咬牙,不瞒顾鹤了,直接开口道:“是,顾伯伯,他们那么可怜,要是我不带他们回来,他们会死的,我也没有——”行香话还没说完,顾鹤便猛地站起来,向屋外走去了。行香心虚得很,见顾鹤走了,连忙跟上,却不料顾鹤又回过头来看她,“你带来的那些外人在哪?”
行香不敢说谎,连忙答了,“顾伯伯,在我家里头。”
顾鹤便不再管她了,脚步匆忙地往行香家里头赶了。他一进行香家门,便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循着凌乱的脚步走到一间屋子里头一看,便同听到动静转身的李琴南对上了视线。李琴南见了顾鹤,才知道行香所说并不是假的,她的顾伯伯,瞧上去果真同程璟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程璟不会有他那样静如潭水的眼神罢了。李琴南看了程璟一眼,便立刻站了起来,挡住了顾鹤看向程璟的视线。李琴南没有任何犹豫便率先开口,语气中带了几分警惕的味道,“想必您就是行香口中的顾伯伯吧,我在山中迷路,还要多亏行香救了我!”
顾鹤上上下下打量了李琴南好几遍,对她口中迷路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他也不客气,直接便开门见山,“我们这里不欢迎外人,不管你身上有什么目的,都尽早给我离开这里!行香年纪轻,你自是可以骗她,但你们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李琴南平白遭了这么一通抢白,心下一时之间也是疑惑得很。这个人一开口便是什么目的,搞得好像这个小山村里头有着无数人觊觎的宝藏一样,属实是奇怪。李琴南看着顾鹤嫌恶的眼神,语气也不由带了点硬气,“顾大夫再说什么,我属实是不清楚!我只是迷路来这避难罢了,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顾大夫怕是想多了!”
顾鹤却依旧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李琴南,“你若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目的,为何一直挡在躺床上那人的前面?那人的脸我是见不得吗?”
李琴南狠狠地咬了咬牙,这男人还真是刁钻,若是以往,按照她的脾气,她早该怼过去了,但眼下小命还捏在人家手里,李琴南无法,也只能勉强忍下这口气。李琴南依旧没有让开,好让顾鹤见一见程璟真容的打算,目前她处于弱势,孤立无援之下贸然暴露身份,只会引来无数祸端。顾鹤将李琴南脸上的变化和动作看在眼里,更加认定李琴南是心虚,说话更是不留情了,“识相的话便立刻给我离开这里,要不然,我可不确定,你们还有没有命离开!”
李琴南抬眼看向顾鹤,“顾大夫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们只是走投无路才在这借宿,你现在逼我们走,不就是要我们的命吗?”
顾鹤皱了皱眉,像是没见过李琴南这种厚脸皮的,语气都带了点不耐烦,“你们的死活,关我什么事?我现在只想让你们离开,你们乖乖离开便好了,何须废话!”
行香刚走进房间便听到顾鹤说这么一句,脸色当场就变了,恳求地看向顾鹤,语气委屈得很,“顾伯伯,不要赶他们走好不好,他们是好人,不会做坏事的!”
顾鹤瞧了一眼单纯幼稚得很的行香,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点头应是,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行香啊,一个人是好是坏,可不是用眼睛看就看得出来的!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坏人呢?等她做了坏事,就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行香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手足无措地为李琴南和程璟争辩,“他们不是坏人,我知道,他们不是坏人,不会做什么伤害大家的事情来的!顾伯伯,你不要赶他们走!”
顾鹤见说不服行香,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向了李琴南,属实是不知道,她给行香灌了什么迷魂药,让行香对她如此信任。眼见着行香要掉眼泪了,顾鹤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眼神凌厉地瞪着李琴南,其中的威胁之意昭然若揭,“看在行香的面子上,我今晚便不赶你们走了,但你们最好别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不然,我非要剥了你们的皮,让你们生不如死!”
李琴南心下腹诽,果然是大夫的心狠,处置人的手段残酷。见顾鹤恼怒地要转身离开,李琴南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拦住他,问他要银针,“顾大夫,您可否将银针借给我用一用,很快便能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