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你叫不出口也正常，我也不在意。你既然已经清醒了，我便在这里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顾鹤，是你母亲顾敏音的亲大哥，也是同你血脉相连的亲舅舅！”
程璟听完这一席话，依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鹤，只能垂下视线努力不去看他那张脸，语气也僵硬极了，“我知道了。”
程璟吐出这四个字便用尽了全身的气力，顾鹤也看在眼中。至少，程璟在面对他时，没有自称本王，便代表着他还是有些在意他这个亲舅舅的感受的。顾鹤为这一点让步的迹象开心起来，“小璟啊，你跟你母亲还真是像，要是你母亲还在这里，也一定会——”顾鹤的话没说完，便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住了嘴。程璟抬眼疑惑地瞧着顾鹤——若是他母妃在这，她一定会怎样？顾鹤明显没有给程璟答应的意思，程璟又重新垂下眼眸，目光深沉又悲怆，最终还是选择在这么个时刻问出他自从知道他母妃是被前朝势力安排入宫时便一直想要问的问题，“你们为何要选择本、我的母妃送入宫中，让她去诱惑皇帝？”
顾鹤没有想到程璟会在见他第一面时便挑明这层窗户纸，听到程璟开口时脑内也是一片空白，许久才反应了过来，神色间的兴奋之色便一点点地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疲倦。尽管顾鹤一直都想着回避这个问题，但如今程璟已经开了口，他也没有理由再自欺欺人下去了，便缓缓地开了口，语气蓦地变得沉凝，“一开始选定入宫的人其实并不是你的母亲，你母亲只是陪着那人去京城罢了，但中间出了些意外，皇帝一眼便看上了你的母亲，从此事情便朝着无可挽回的方向发展了。”
程璟脸色一点点地沉了下来，眼神中压抑着无尽的阴霾，“皇帝看上了本王的母妃又怎么样，以你们的能力，将她换出来又会是什么难事，为何非要让本王的母妃做这个牺牲者？”
牺牲谁都可以，都同他程璟无关，但为什么偏偏是他的母妃——那个通透、明媚的女子？李琴南感受到程璟压抑语气中的痛苦，担忧地朝他那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走近了几步。顾鹤听到程璟这番质问，眸中的痛色更甚。他刚听到与他相依为命十几年的阿敏成为当朝皇帝的妃子的消息之时，也同程璟一般痛苦，同他一样难以置信。他的阿敏是亡国公主，即便家破人亡之时，她还在襁褓之中，但也在日复一日之中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她那样高傲的性子，竟要受那样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