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大晴天。程璟都醒了,李琴南便不好再同他睡在一张床上,昨晚便凑合着同行香挤了挤。等她再醒来时,阳光刚刚好地照射到她的床边,晃着她的眼睛,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她躺在床上整理了一下思绪,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才懒散地起身,将半开的窗户打得更开了些,让阳光照进来,温暖那小小的床铺。窗子正对着院子,行香正在院中整理着她前些日子在山上采的草药,瞧见李琴南醒来了,便兴奋地朝她招手,语气欣喜,“李姐姐,你醒了!”
李琴南笑着朝行香点点头,然后边打哈欠边起身洗漱,洗漱完了,便同行香一同站在温暖的阳关之中,眯着眼睛瞧着行香将半干的草药一一铺展开来。李琴南看了一会儿,便蹲下身子,伸手捡起一枝眼熟的草药,轻轻抚弄着,“行香,你便是因为漫山遍野地找草药,才会遇见我和你程哥哥的吧?”
行香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语气依旧是兴奋的,“要不是出门去找草药,我怎么会遇见你和程哥哥呢?幸好我去了!”
李琴南心下也感慨着,缘分这种东西,还真是妙不可言。她又看了看行香采的其他草药,确信她粗通些药理,才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行香,你想不想跟着我出苍山,在我身边学医?”
行香眼神有些呆滞,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李琴南知道,要行香这从没有离开过苍山的小姑娘,做出这种抉择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因此格外地有耐心。她给足了行香反应的时间,见她眼神中浮现出挣扎之色,才继续循循善诱,“行香,你就不想跟我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外面的世界可是有许多有趣的东西哦,比如啊——”李琴南比如还没比如出来,行香便已经有些激动地开了口,“我想!我想跟着你出苍山,想跟着你学医!”
李琴南都愣了一下,她准备好的十几种说辞都还没有机会说出口呢,行香便答应了,这,这属实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行香这么快便答应她的原因,万一行香只是一时冲动,那她岂不是害了行香。想到这里,李琴南又开口了,这次,话里话外都多了几分谨慎,“行香,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跟我一起离开苍山学医吗?”
行香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认真地瞧着李琴南,“不是你问我的吗?”
李琴南尴尬地摸摸鼻尖,换了种说法,继续问她,“行香,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我一问你要不要离开苍山和我学医,你就答应了?”
行香水亮的眸中划过一抹黯然,“李姐姐,我娘早早就没了,我爹他又——”说到“爹”这个字眼时,行香面色更加不好看了,缓了一会儿,才将话补充完整,“反正,我再也不想瞧见他了,他不喜欢我,我便也不喜欢他就好了!”
看着满脸倔强的行香,李琴南也不由感慨。这人的喜恶还真是不好说,要是她有行香这么水灵又聪敏的女儿,指不定得多宠爱,行香这爹,居然还讨厌她,真是难以理解!反正李琴南是不能理解将大人间的事情怪罪到一个懵懂的小孩身上的人的。保险起见,李琴南还是多问了几句,“你真的决定好了,要跟着我一起离开苍山?”
行香坚定地点了点头,声音还带了点稚气,语气却是平和得很,“我想好了,我就要跟着李姐姐你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想了想,她又看向李琴南,直直地望向她的双眼,“虽然村里头的张大娘、许婶子,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对我很好,但是,我还是想要离开这里,我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用自己的本事行医救人,也想陪在李姐姐和程哥哥的身边!”
“我不想等你们走后,再次变得那般孤寂了!”
听了行香的叙述,李琴南不由再次为眼前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小姑娘心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温和地摸摸她的头发,权当安慰。李琴南想带行香走也不是什么突如其来的念头,从昨晚看到程璟神情开始,她心底便暗暗地多了些打算。她迟早是要离开程璟的,而行香不一样。无论从哪方面瞧,行香都是同程璟有些微末的血缘关系的,而她那么在意顾伯伯,也决定了她绝对不会背叛程璟这个事实。教会行香医术,让她留在程璟身边,省得程璟受伤生病找不到靠谱的大夫,是李琴南最后能为他做的了。李琴南这样想着,眼前似乎又浮现了程璟昨晚瞧着她的那个眼神,心弦不免又乱了几分。她连忙从地上站起来,看向行香,试图分散点注意力,“行香,那便这般说定了!”
李琴南话音刚落,顾鹤便端着一个瓦罐走了进来,边走边开口,“什么说定了?”
他也没有从两人口中得到答案的打算,只是随口一问,便又自顾自地开了口,“来来来,琴南、行香,你们两个快过来看看,这可是我求了张大娘好久,她才松口炖的大母鸡,赶紧过来尝尝!”
说着,顾鹤便掀开瓦罐的盖子,瞬间,鸡肉的香味便充斥了院子,勾得李琴南立刻食指大动。李琴南也不矜持,接过顾鹤递给她的碗,便对着香气四溢的鸡肉大快朵颐起来。等她吃饱了喝足了,再看向顾鹤时,便察觉到他瞧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李琴南心里打起了鼓,她吃相也没有很差吧,为什么顾鹤要这般瞧她?李琴南这样想着,也不遮掩,直接将这话问出了口。顾鹤连连摆手,赶紧同她解释,“琴南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着,小璟那么久没吃饭了,你能不能将这鸡汤端进去,让他填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