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受到长辈毫无保留的爱护之意。而这个让她有如此复杂难言的感受的人,居然是程璟的亲舅舅——李琴南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该欣慰程璟有这么一个事事为他着想的亲舅舅,还是嫉妒他终究还是找到了真正在意他的人。察觉到李琴南的失神,顾鹤面上也露出点疑惑,当即便放下手中的鸡汤,朝李琴南走来,边走边关心地开口,“不会真让我这个乌鸦嘴说中了吧,琴南你还真病了?”
“来来来,让我给你诊断诊断!”
李琴南眼瞧着顾鹤离自己越来越近,手都要摸上自己的脉门了,猛地回过神来,将手背到身后,连忙张口解释,“顾大夫,我没事,真的!”
顾鹤半信半疑地瞧着李琴南,终究还是觉得不妥,半强硬地抓过李琴南的手,在她有些怔愣的眼神中,给她号了一脉。等号完了脉,顾鹤才确信李琴南没有骗他,她身体的确没什么大碍。尽管如此,顾鹤仍是语重心长地看着李琴南开口,“琴南啊,我们医者啊,最忌惮的便是讳疾忌医了,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地说出来!”
“你行医多年,想必也知道医者难自医的道理,你若不说出来,自己在那瞎琢磨,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李琴南听着顾鹤的敦敦教诲,表面上是点头称是,心里头,却已经开始警告自己了。她在警告自己,不要轻易陷入旁人的温柔陷阱中去,顾鹤如今对自己好,也不过是因着程璟的关系,若是有朝一日,她和程璟没有了任何关系,顾鹤恐怕不会愿意多看自己一眼……想到这里,李琴南眼中的犹豫消失了一些,打断顾鹤的长篇大论,指着他旁边的鸡汤开口,“顾大夫,您快去把鸡汤端给程璟喝吧,您再不去,这汤便要冷了!”
顾鹤也猛然想起自己一开始要做的事情,歉意地朝李琴南笑笑,便端着鸡汤走进屋子里头去了。李琴南耳边总算清净了些,她盯着那半开的木门看了一会儿,确定自己站在这是看不到榻上的那个身影,才猝然醒悟过来,垂下眼睛,继续坐下和行香一起晒太阳去了。她本以为送鸡汤这件事便这样过去了,结果,她还没晒多久的太阳,顾鹤便端着鸡汤一脸为难地从屋子里头出来了。从看到顾鹤手里的鸡汤的那一刻起,李琴南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顾鹤瞧着李琴南悻悻地开了口,“琴南,小璟说,除非你喂他,要不他宁愿饿死,也不吃任何东西!”
不好的预感成了真,李琴南一时之间也有些无语了。这个万恶的程璟,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耍王爷威风,让她去伺候他!李琴南都被程璟气得瞪目结舌了,差点就想冲进去晃着他的脑袋让他清醒一点,本姑娘是不会伺候一个落难的王爷的。但顾鹤现在还在眼巴巴地瞧着她,行香也正一脸好奇地朝这张望,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当着他俩的面当众发脾气,便只好认命地从顾鹤手中接过碗,无奈地走进屋子里头了。李琴南在顾鹤和行香面前还装出了一副好脸色,但一进屋子,屋外的人瞧不见她的表情了,她便立刻换了脸色,将不情愿明明白白地摆在了脸上。李琴南没好奇地将鸡汤摆在了床榻旁边的小桌上,然后抱着手臂,瞧都不往程璟身上瞧。一半是因为真的气愤,一半,则是因为心虚。“王爷,你又闹什么脾气?”
程璟经过一个晚上的修整,此刻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至少,说话的力气是够够的,“李琴南,你怎么不敢低头瞧本王了?低头!”
你让我低头我就低头啊,那我成什么了?李琴南心下腹诽,听到程璟依旧有些哑的声音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视线下移,落到他那张秀色天成却苍白憔悴的脸上。“干什么?”
程璟听着李琴南这强装镇定的话,不由气极反笑,“李琴南,你说本王要干什么?昨天本王问你的话,你可还没回答本王呢?”
李琴南脸上的表情一僵,迟疑地将目光落到程璟深幽的眼眸上,艰难地开口,“我不是回答了吗?你可别恶人先告状!”
眼瞧着程璟还要反驳,李琴南连忙端起小桌上的鸡汤,语气急促,“别说这个了,来,快把这汤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