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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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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院里的丫鬟便来禀报,说是秋家父子带礼已经到了门口。孟宛匆匆起身,才刚来到院子门口,就看到了祖母的身影。“晚辈见过老夫人,今日特来给外甥女儿送些东西。”

秋易恒行礼解释,几个小厮继续往院里抬箱子:“我们知道孟家什么也不缺,宛儿事事也都周全,只是略尽一些绵薄之情。”

流水似的箱子被抬进来。抬着箱子的小厮们肩膀压得很低,步子也都视线可见的缓慢,可见前几个箱子很重,里头大约是金银之类的。孟老夫人余光略过红木箱子,客气笑笑。“秋家念着宛儿,老身也没有阻拦的道理,只是太过贵重的就不必了,宛儿还小也用不着。”

这话暗藏试探。秋易恒听懂了玄机,喊停了前几个小厮。“秋家一惯是以文会友,金银首饰拿不出多少,只这几个箱子里是女儿家用的首饰。”

秋易恒让人打开前两个箱子,清一色的黄金宝饰在正午阳光下晃得人眼睛疼。最显眼的是一件镶蓝宝石戒面,戒面中间是一只黄鹂鸟围着蓝宝石小憩,似乎是在保护幼鸟。黄金首饰的确见过,但细致如此的至少得花上工匠半个月的时间。金镂雕古钱纹镯里古钱纹甚至连勾线都看得见,还有金丝连环耳环、镶紫晶石黄金戒面、黄金云纹头面等,一应都是上等金子,精雕细琢。孟家下人都看呆了,秋家竟然能拿得出如此贵重的黄金首饰。但秋易恒很快给出了解释。“中间这几箱子是山水画,宛儿平日里经常赏看这些名作大家,也好观摩学习。”

他随意拿出最上面的一个锦盒,信手打开。“这是唐伯虎的山水卷?”

孟老夫人一眼就认出了画卷,此画在黑市上早就有人开价,可有价无市。因着一直没有这画的踪迹,市面上还谣传,唐伯虎根本没有画过如此大幅的山水卷。“对,是秋家的一个门生送的,不过是小玩意罢了。”

难怪秋家能如此赠送金银,这一幅字画不知道能换多少黄金首饰。另外还有韩熙载夜宴图和千里江山图,这还只是舅舅随意拿出来展示的,更多的画卷都规规整整的放在锦盒里,安安静静的送进孟宛的院子。几个小厮又抬过来一条青绿山水四条屏。孟老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青绿山水四条屏算得上是一件奇物,传闻说白日里透着光亮看是一个碧水盈盈的青绿色,夜间燃着蜡烛看屏风则是银红翠绿。“你外祖说放在阁楼里只会落灰,不如拿出来给你用,也不算糟蹋了这么好的物件。”

秋易恒笑呵呵的摆摆手,并不在意。几个搬东西的小厮腿都软了,可还使劲抬着,这几箱子东西若是摔坏了,他们几辈子当牛做马都赔不起。“秋家老爷也太舍得下本钱,二小姐不是只是府上的养女吗。”

“人家不是说了,都是些小玩意儿,给二小姐解闷的,压根不看在眼里!”

几个小厮叽叽咕咕的嚼舌根,末了叹一口气。世家大儒单凭名声二字就可以换取万贯家财,争着给秋家送礼的人多得很,一般的俗品人家根本看不上。放在最后面的是瓷器。秋家长辈最喜欢收集青花瓷,这次特意给孟宛挑了几件寓意极佳的。青花萧何月下追韩信梅瓶、青花鬼谷子下山罐。孟老夫人的笑容僵在脸上,这种稀世珍宝只适合放在密室里藏着,将来死了放进坟墓里陪葬,现在居然要摆在孟宛的房间内。“是不是太贵重了些,她一个小孩子惯会跑闹,若是摔了碎了,这些绝品可就都没了。”

秋易恒并不在意,笑道:“瓷器都是给人用的,若是舍不得用,反而是糟蹋了这么好的瓷器。秋家不是迂腐之人,看重宝物多过于人。”

“若是那件被摔碎了,宛儿尽管开口,我再送别的过来。”

就是这么大气!孟老夫人干笑两声。秋易恒看着箱子都搬进孟宛的院子,心满意足的拱手告辞。孟宛送舅舅离开,又转过身来拜谢孟老夫人。“多谢祖母提醒孙女,否则若真是打碎了这些个珍品,孙女还得去外祖家告罪,如今有了舅舅这番许诺,孙女用起来也安心。”

孟老夫人侧身,冷着脸走了。她在这儿站了半天,只过了个眼瘾,心里不痛快。孟宛心情愉悦的回了院子,舅舅今日这几大箱子,就已经表现出外祖家的态度了。真假千金一事,侯府愿意以假乱真,将错就错。可秋家人风骨铮铮,可不会认什么假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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