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最爱的人，毫无疑问，是沈嘉言。和沈嘉言在一起的她是十分快乐的，她自食其力，就算没有别墅住，没有几千上万的衣服穿，就算是租住在破破旧旧的屋子里，她有希望，她的未来是无限的。可是她跟沈嘉言大吵了一架，顾小可还没来得及道歉，在二人约好去扯结婚证当天，他却失踪了。顾小可想，大约那时候的沈嘉言，是真的太生气了。那么肖允呢？那时候她为什么又会迷恋肖允？因为那张脸？不。顾小可心里一清二楚，那时候的她急着跟纪修远怄气，他不准什么，那她偏偏就做什么。无奈自己怎么折腾，纪修远也只会给一个冷淡的眼神，语气冰冷森寒：“不要任性了。”

她空虚。她的精神非常空虚，在遇到肖允之后，便把他当做精神寄托，用来填补内心的大洞，平心而论交往的那一个月她很开心，于是在纪修远面前哭着闹着要结婚。那是第一次她跟纪修远大吵架，她沾沾自喜自己赢了，纪修远妥协了，迎来的却是捉奸在床的画面。那她对纪修远，究竟是怎样的情感？深爱。她只知道看到沈桃莹站在他身边，他的笑容犹如三月春风时，自己的心就被生生撕裂了。沈桃莹这个人是根刺，一直卡在顾小可的喉咙里，卑微的是她连问都不敢问，就算是悄悄难受得在被子里哭，她也不敢问。为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跟纪修远地位悬殊。他像是站在天上，她却是站在泥里。肖允说的话全都对，每句话都犹如定时炸弹。地位是横亘在他二人之间的鸿沟，就算纪修远对她偶尔的关怀是喜欢，但他却不可能越过那巨大的鸿沟，坚定不移地跟自己在一起。若说她以前还抱着希望，在纪修远亲口肯定不可能在一起之后，顾小可就真的醒了。“不要感动他对我偶尔的关怀。”

顾小可拍拍自己的脸，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那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而至于乔乔，顾小可对他的感觉很微妙。当乔乔拉她走上那个破陋舞台，坚定握着她的手站在她身边时，顾小可的心，真正的被触动了，她开心，自由，那一刻的顾小可几乎能飞到天上去。这种快乐，是跟纪修远纠缠时不曾有过的。她迷恋那一刻的快乐，对那一刻快乐的眷恋，甚至大于顾小可深爱过的纪修远。顾小可非常感激纪修远的直白，让她能真正解放自己。“或许，根本不需要幼稚的挪钱游戏。”

顾小可叹气，“我跟纪修远之间，或许只需要一场成熟的谈话。”

抛弃掉任性，嬉皮笑脸，挑衅的成熟谈话。想到这，顾小可换上最正经的套装，梳了简单利落的马尾，坐在沙发上等纪修远回家。只是等到晚上十点，这人还没回来。顾小可难免心急，刚准备打电话问苏秘书，却听见门开，纪修远回来了。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手指摁着太阳穴，似乎很不舒服。顾小可不想拖泥带水，毕竟纪修远是大忙人，今天没抓着他，明天他一言不合就出差三个月怎么办？“纪先生，我有话想跟你说。”

顾小可脸上是难得的正经。纪修远看了她一眼：“替我倒杯水。”

“哦。”

顾小可不自觉又软骨头当佣人去了，等她把水递出去，才缓过神才发现这又是被牵着鼻子走，便正色再说：“您有时间吗？”

纪修远眉头紧皱，仿佛非常难受。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你怎么了？发烧了？”

“没事。”

纪修远看着她，觉得今天的顾小可古怪得很：“你要跟我说什么。”

既然这样，顾小可自然递上了她准备好的解约合同：“我参加真人秀之前，您给我看过解约合同，当时看得不仔细，我找律师起草的这份解约合同，可能会有遗漏。”

“不过这只是草拟版，您哪里不同意划出来就是，我找人改，违约的条件也由您来提。”

顾小可把笔递到纪修远手里，“您先看看。”

顾小可刚把笔递过去，整个右腕都被握住了，她抬起头就撞上了纪修远愤怒，又深邃不见底的眼神：“你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