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濬在二十岁刚刚弱冠之龄就已经被刘表征召,官至江夏郡从事,后来为沙羡长。在荆州,士林上下,无人不知潘承明之名,其人不单单是年轻俊杰,官运亨通,其才学更是在荆州前列,在年轻的时候,潘濬就拜宋忠为师,是宋忠身边比较有出息的弟子。刘表死后,潘濬投刘备为荆州治中从事。潘濬在历史上或者说在小说中没有多大的名声,是因为孙权得荆州,潘濬投降孙权,在东吴这个本就没有多少话题,就算是后世穿越小说也不太爱写的阵营当中,存在感就更加低了。存在感低,不代表这个人没有才能,是个碌碌之辈。相反,潘濬是个很有手段的人。担任江夏从事,以霹雳手段斩首贪污受贿的沙羡长。投降孙权后,又与吕岱率军五万平五溪蛮夷叛乱,经三年而斩获数万,使得一方宁静。潘濬为人刚正不阿,在吕壹弄权时,屡请孙权将其诛杀。甚至想亲手击杀吕壹,使吕壹对他非常畏惧。潘濬不管是在从政还是治军打仗上都是非常有能耐的。这次潘濬出江陵城,正是受到了关羽所托,前往武陵调兵遣将,同时还担任着一项非常特殊的任务。快马出江陵城,早已经在码头上等待的一条丝毫不起眼的小船,上面有打扮成渔夫打扮成的天网密探等候。潘濬弃马上船,船只便立马开动,向着下游而去。“潘从事还请待在舱中,江东水师如今封锁云梦泽和江面,这也是为了避免麻烦。”
渔夫打扮的天网密探对潘濬说道。潘濬坐入船舱当中,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个人,看到此人面容,潘濬惊讶道:“季常?你怎么在此。”
马良盘膝而坐,一道白眉极为瞩目,这也是马良的招牌面容了,荆州人称:马氏五常,白眉最良。“我自荐来的。”
马良微笑着对潘濬说道。潘濬心中疑惑消散,这关羽既然派了自己过来,怎么还要派马良来,这不是信不过自己吗?不过既然是马良自荐而来,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承明心中是否疑惑?”
马良问道。马良距离三十而立还有两年,而潘濬要比马良大一岁,两人都是非常的年轻有为,是未来的肱股之臣。“当然有疑惑,想不到在这船只当中能看到季常。”
马良说道:“沙摩柯此人性情我很了解,若是承明你去,定然凶多吉少。故而我听闻此事,不顾君候阻拦,也要与你一道。”
“此事非是君候画蛇添足。”
马良补充说道。潘濬速来与关羽不和睦,关羽性格众所周知是善待卒伍而骄於士大夫,对潘濬这种典型士大夫出身又也很年轻架子有点高的人自然是看不顺眼。马良素知潘濬和关羽两人的关系,故而特意出言解释。潘濬释然道:“如今多事之秋,季常离开江陵,许多事物都会耽搁下来。不过这趟有季常随我一起去武陵,一定能成功的 。”
“先前并不在议事,若是我在,承明就不需要跑这一趟了。”
马良歉意的说道。“去见沙摩柯,君候不能前往,我这个从事也足够分量了。不过听季常所言,对沙摩柯很是熟悉?”
“我曾游学荆州,误入五溪蛮领地,被当时还不曾是蛮王的沙摩柯俘获,一番有惊无险,与沙摩柯倒是熟络一些,受邀在五溪蛮中停留了十余日,与沙摩柯成了朋友,如今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想不到他已经成为了五溪蛮蛮王,五溪蛮五部,他已经彻底掌控了三部,其人凶残而不讲道理,对汉人敌意颇大,非是熟络之人前往,不一定能能见到沙摩柯。”
马良与潘濬介绍说道。“我听闻五溪蛮喜爱食人,季常当年误入,没有被蛮人所烹,运气颇好。我若是独自前往,有多大概率被烹?”
马良如实答道:“五成而已,若是亮明使者身份,三成。”
“我当年是就要被放入滚烫的水锅当中了,所幸之前读过记述五溪蛮的一些记载,危机之中喊出了我乃是前代蛮王至交好友,蛮人们这才放过我,之后才得以被沙摩柯下令放开来。”
马良苦笑说道。“季常如此蒙骗蛮人,事后应该受了苦难。”
“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沙摩柯,得以让他赏识,才免了皮肉之苦。”
路途有人作伴,倒也不觉得如何漫长,两人聊着五溪蛮中的事情,潘濬对五溪蛮也渐渐熟悉。顺着江水而下,一路进了云梦泽,也不过是半日不到的时间。在甲板上撑船的天网密探小心对内说道:“两位从事,前方有江东水师的战船。”
潘濬是治中从事,马良帮诸葛亮理政,诸葛亮入蜀后,马良也升任了从事,两人同为州刺史佐官,位于别驾之下。随着战事的开启,云梦泽每日都有江东水师的船只巡梭往来,封锁了南郡与荆南各郡的联系,彻底让长沙郡成为了一座孤地,这些时日就算是江面上的渔船也非常的少见。想要顺利的通过云梦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支水师的快船,看到了这艘渔船,飞速的驰来。见到被盯上来了,这名天网密探显然是极为熟悉云梦泽的地势,顺势一拐,撑着船只遁入芦苇荡。如今春意正浓,云梦泽沿岸往水域延伸数里,都是密密麻麻成片的芦苇荡,想要藏进去一艘船只,他人想要找到,都是非常难的。更别说有熟悉地形的人进入其中了,想要寻找更加的难。天网密探顺利的钻入了芦苇荡水域,七拐八绕,不知道走了多远,后面的江东船只早就被甩的不见了踪影。“两位从事,已经安全了。江东的船只没有敢贸然深入芦苇荡。两位从事若是在船舱中烦闷,可以出来透透风。”
作渔夫打扮的天网密探向船舱中喊道。潘濬和马良走出船舱,入目所见,尽是青翠芦苇随着云梦泽上的风连绵起伏,一眼难以望到尽头。“难怪江东水师不敢追进去,若是进来,不熟悉地形,定然会迷路。”
观看周围地形,看到此情此景,潘濬叹了一句说道。“我们深入这里面,可不会迷路吧?”
马良看向那名天网密探。天网密探笑道:“两位从事放心,我们天网发于公安,云梦泽近在咫尺,这里就是如同天网的后院一般,若是后院的地形地貌天网都弄不清晰,实在是太过于失职了。只是如今我们进了这芦苇荡,要花费多一点时间才能进入沅水。”
“那倒无妨。时间上还来得及。”
潘濬说道。从江陵到临沅,几乎都是水路,此番去临沅搬救兵,大军可以从临沅北上,渡过澧水就能进入公安县境内了。去时路难走,回时路并不难。芦苇荡中隐藏着很多在云梦泽中打渔的渔夫,甚至还有一些茅草屋,这些人看到潘濬和马良乘坐的船只,并没有阻拦或者有什么敌意,反而时不时有人与这名撑船的天网密探打招呼。天色已晚,三人在一处隐藏在芦苇荡里的小岛上停靠。“两位从事,这里是天网的一处据点,眼前这些房屋都是天网资产,在这里的天网密探,都是以渔民打扮,或者说我们就是渔民。”
天网密探将船只停靠岸之后,带着两人上岸。这是一处稍高一处的地势,站在这里能看到周围几里外的芦苇丛,潘濬回头看了一眼,对马良说道:“这里是一处天然的战场,若是在秋冬时节将江东水师引入此地,以大火攻之,江东水师跑不出去一条船。”
马良的军事素养是没有潘濬这么好的,自然也没有潘濬这种走到哪里就看地势察军事的心思。不过经潘濬这么一说,马良也跟着扫视一眼周围,马良道:“承明此话有理,他日可向关将军进言,若是可能,这里说不定就是覆灭江东水师之地。”
“此等大事,我会说的。”
潘濬道。负责这里的是一名天网行察使,负责整个云梦泽区域,天网的划分是把云梦泽当做一个县级区域来看待了。其实是完全有必要的,云梦泽水域面积庞大,沿岸都已经是数个县了,其面积都快要比肩一个郡了。地形复杂外,其内形势也负责,隐藏着无数的水贼、无户籍的渔民、罪犯、逃民,其内几乎什么人都有,天网必须要对这里有着高强度的掌控。“两位从事,卑下谭兵,是此处云梦泽区域的天网负责人,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吃食,两位从事今夜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明日清早卑下就派人去护送两位从事前往临沅。”
这名叫做谭兵的天网行察使向两人抱拳行礼。两人还礼,潘濬道:“多谢谭头目,只是此次可谓是军情紧急,必须争分夺秒,可否夜间行船?”
谭兵为难道:“两位从事,军令之下实在不是我们惜命,只是夜间在这云梦泽中行走不单单要防备会被火光吸引而来的水中猛兽,还有这芦苇荡地形,看不真切稍有不慎就会迷路。我等小命没了不打紧,两位从事不能有任何折损,这是上头给卑下的死命令,还请两位从事体谅卑下。明日清早出发,下午时分即可到达临沅,两位从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