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陛下……”项梁抱拳。“先别忙着拒绝或者答应,当然,再朕看来,你肯定不会答应。你先听朕将话说完。”
嬴政打断项梁的话,淡淡的道。“你肯定在想,如果项氏一族想要归附大秦早在十余年前就已经归附大秦了是不是?你项氏一族朕也很佩服,东躲藏省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机会想要一举颠覆我大秦。不得不说,你们很有毅力。可惜,你们遇到了朕,遇到了朕的儿子,最终你们还是逃不过被灭亡的结局。”
嬴政起身,走下大堂,踱步走到项梁跟前看着他。“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当初你们项氏一族之所以能够东躲藏省没有被斩尽杀绝,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你很清楚。如今司马欣已死,你同司马欣之间的事情,朕很清楚。不过,朕不会让任何一个威胁跑掉。同样,你们项氏一族也不是十年前。说起来,朕还要感谢你们,没有你们起事,朕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将藏匿在天下各处、居心叵测的六国遗族一网打尽。”
项梁被嬴政说的面红耳赤,但他无法反驳。成王败寇,如今的他们确实说什么都是无用的。项梁看着眼前的嬴政,虽然他已经明白一切都无力挽回,但是骨子里的那股傲气让他久久难以平静。望着嬴政问道:“陛下,如今我们是输了,但不代表我们楚人不能反败为胜。”
“你们?就凭你们?”
“可能你们还不知道,朕虽然已经年过四旬,但这个身体却还是如同年轻人一般。而你项梁如今岁若几何?朕有数十年的时间来治理这天下,你项梁还能活多久?十年?二十年?”
“不……这不可能。”
项梁很清楚,嬴政对于秦国有多么重要。只要他在,楚国项氏一族就绝对没有翻盘的可能。正因如此,当他听到嬴政还可以活很多年的时候,他的脑子顿时懵了。“对于你来说,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对于朕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朕现在就可将你项氏一族诛杀殆尽,十年也许楚人还记得你项梁,二十年也许依然还有人记得你项氏一族,那么三十年、四十年之后呢?只要这天下百姓在朕的治理下有饱饭吃,有好衣穿,那个时候,你项氏一族还能有几人记得?身死族灭,你项氏一族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尔!项梁!”
“以前你们有匈奴人助阵,也许你还不知道,匈奴蛮夷再也不能对我大秦百姓有所威胁。今后,整个阴山以北的草原都将是我大秦子民跃马扬鞭之地。百家为朕所用,民心为朕所用,朕有百万精锐枕戈待发。匈奴已亡,复辟之六国遗族尽诛,熊心、昭通等人归附于朕。你项梁,还有你的项氏一族,又能在朕的大秦翻起多大的浪?”
嬴政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一柄柄重锤敲在项梁本就已经脆弱无比的心脏深处,让他如坠冰窖。嬴政看着眼前已经被自己彻底打击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项梁,淡笑道:“想想你们项氏一族吧,虽然项羽死了,但项庄他们还活着,若是你们归顺大秦,这些人朕全部都赦免。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们也该回归自己的生活。”
“自己的生活吗?”
项梁看着眼前的嬴政,陷入了沉思。嬴政则没有继续和他多费口舌,将他独自留下来思考,自己则返回房中休息。一刻钟后,项梁长叹一声,最终放弃了心中的执拗。项梁这边方才妥当,没想到范增那边又出现了幺蛾子。虽然嬴政从杨端和那里了解到,这些俘虏他全部都是礼待有加从来没有欺压。可这范增仿佛就是一根筋,说什么也转不过心里这道坎。“绝食?”
嬴政叹了口气,再次确定道。“是,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也不喝水,只是呆坐着,问他也不说话。”
杨端和恭敬道。嬴政再次叹了一口气,绝食。其实这天底下,最厉害,最能表现气节,傲然的死法并不是战死,也并不是抹脖子自尽,更不是悬梁。战死,自尽文武都可以用,白绫在这个时代大部分都是为女人准备的。还有一种毒酒,是皇帝专用的。这个不是属于自尽了,先不说。最厉害,最厉害,最能显示刚烈,最是让人无可奈何的就是绝食。绝食,想想看一天不吃东西的感受。而绝食是需要数天的时间,慢慢的虚弱,慢慢的死亡。滴水不进。这是何等样的痛苦。而范增当下,就是用这样的刚烈,决心来蔑视嬴政。他想要死,一定会死。虽然范增已经老了,但范增喜欢的就是帐下多勇猛,又忠诚的将军,那样可以让人很有安全感。最头疼的事情,就是敌人那一方有刚烈,忠诚的将军。李斯死去之后,嬴政很需要一些拥有智谋能力的人辅佐自己,范增就是其中一个很不错的人选。虽然他已经很老了,而且对秦国有很大的仇视,纵然他不愿意加入秦国朝堂,但可以让他如尉缭一般在太学院之内教导学子即可。现在好不容易,煞费苦心,才生擒了范增,又要绝食而死了。天底下,没有其他任何事情,比这个还要让人头疼了。而且,这个相当厉害的自杀方式,似乎还是无解的。只有刚烈,又有无比勇气的人才能用这种自杀方式。而最难以劝说的也恰恰是这种人。见四下无人,嬴政都恨不得大骂一声,让范增去死了得了,但又舍不得抛弃了。嬴政正头疼该如何解决,忽然有侍卫通传,赢刚来了。自打赢刚在辽东击败匈奴人以来,辽东之地再次恢复平静,蒙恬等人出塞数千里攻击敌军,可一路追击到匈奴人的狼居胥山,还是未曾找到匈奴人的踪影。无奈之下,大军班师,修筑辽东之地的防务,为恢复生机做准备。“快让臭小子来见朕。喔,不,让臭小子先去见范增那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