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美泉宫。
对于美国政府暗中扶植的内线的真实身份是奥地利教会派遣的间谍这件事,弗兰茨并不觉得奇怪。 此时可没有后世大名鼎鼎的联邦调查局(FBI)和国家安全局(NSA)等较为完善的反间谍系统的帮助,策反经验不足并不奇怪,出现所托非人的疏忽也情有可原。 他非但不会主动伸出援手协助华盛顿方面纠正这个严重的过失,相反打算将计就计作两手准备,一面拿着美国人提供的资金,另一方面展开行动清扫内部那些不稳定因素。 “弗兰茨大公,尼加拉瓜和哥斯达黎加这两个地方的产出非常不乐观。如果继续投入的话,很可能让我们的中北美殖民事业陷入赔本的后果。而且根据教会线人传来的情报,当地人似乎难以控制。”阿佳妮对于弗兰茨接手中美洲联邦的烂摊子抱有疑问。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民众有着强烈的反抗意愿,其复杂的地形远比那些非洲国家更难征服。 数百年殖民统治遗留下来的浓厚的西班牙文化色彩,想要完全抹除其印记恐怕得花费几十,甚至上百年的时间。 “我知道了。大概需要多少钱?”
弗兰茨漫不经心地说道,他心中正在筹划着一次十分重要的航行。
“大概在200万-300万弗罗林之间,但是前期需投入1500万弗罗林。如果再算上之前的1000万法郎战争赔款,总数大约为2000万弗罗林。 照此计算,我们收回成本大概需要十年。但是加上治安维护以及应付可能出现的起义和天灾人祸等特殊事件的支出,可能会需要更长的时间...” 其实阿佳妮遗漏了最坏的情况,连年的战争使得尼加拉瓜和哥斯达黎加两地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究竟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生产还是未知数。 另外就是长期困扰与制约当地发展的重要因素,人口数量的稀缺(土著和移民人数)。过去两国当局一直靠契奴和进口黑奴来解决当地的发展难题。 很显然这条路现在是走不通了,因为和其它欧洲国家一样,奥地利帝国对于奴隶贸易是明令禁止的,更何况弗兰茨大公本人似乎也对此极为反感。 “嗯,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不少。”弗兰茨依旧心不在焉地应付道。
他此时还在琢磨着海军部的那份情报,看来这次航行会充满不确定的因素。这还是在己方已经掌控了当地的有利局面下,否则这次远航根本无从谈起。 “弗兰茨大公,您怎么了?是否哪处不舒服?”阿佳妮开始意识到了异样,毕竟这位大公的思维一直都很敏捷,而今天他的举止有些反常。
弗兰茨下意识地看了看下面,然后十分淡定地说道。 “哦,没什么,你不用担心,这并不是最坏的情况。”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阿佳妮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您认为什么才是最坏的情况?”
“英法联手将我们完全排挤出中美洲。”
阿佳妮一阵无语,根据自己手中掌握的资料和情报显示,那种极端情况发生的几率是小之又小,根本没有讨论的必要。 “那您是否已经有了应对方案?”
弗兰茨摇了摇头,这下无语的她觉得更气闷了。 “那我只能提醒您需要预先支付1000万弗罗林用于尼加拉瓜和哥斯达黎加两地建设等各方面的开支。帝国在那里的殖民机构根本就是个空架子,因为相关资金都被弗里德里希大公挪用给他的海军了。”
“不怪他,谁让海军本身就是个吞金兽呢?不过话说回来,这对我们在中北美地区的规划并没有影响。”
阿佳妮有些糊涂了,尼加拉瓜和哥斯达黎加可没有可以吸血的土豪劣绅,而少部分有钱的地主要么是逃到了其它地区,要么被教会吸纳并发展成内线。 “可是如果没有任何起始资金投入,仅凭税收和那些效率低下的种植园恐怕连每年70万弗罗林都很难达到。”
“不用担心这点,尼加拉瓜和哥斯达黎加两地本来就属于帝国教会扩张版图里的一部分。既然如此,所有开销和花费就由他们负担,反正他们也不缺钱。另外那些土著不是不喜欢帝国的统治吗?那么就把他们送去加利福尼亚好了。”
弗兰茨的行为让阿佳妮更加迷惑了,因为尼加拉瓜和哥斯达黎加本身的劳动力就十分匮乏,如果再向加利福尼亚这个地广人稀的地方输送劳工,殖民两地的计划岂不变得毫无意义了吗? “恕我冒昧,您究竟打算做什么?”
“腾笼换鸟。”
弗兰茨在她满脸疑惑不解的目光注视下,缓缓说道: “其实不难理解,西班牙用数百年的时间才在美洲站稳脚跟。但我们可没有几百年时间将当地土著慢慢同化,而且随着英法的介入,中美洲早晚也会成为列强们竞争的重点区域。”
这时候阿佳妮突然想起了此前奥地利与墨西哥签订的那几份协议,她本以为弗兰茨会从西班牙和墨西哥本国吸引当地人移民到加利福尼亚,万万没想到尼加拉瓜和哥斯达黎居然成了输送主力。 只不过她依然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说未来中美洲将成为列强争霸的战场之一,或许是因为贵金属? 但以此时列强们在殖民地争夺中的一贯手法来看,他们并不会因为对方使用了某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便会走到一言不合就要开战这种地步。 但是面对下属的疑问,弗兰茨显得十分无奈,自己总不能直接开口告诉她,这里以后会挖一条大运河,直接掌控两个大陆的命运吧。 事实上巴拿马并不是唯一适合开凿运河的地区,尼加拉瓜同样适合;而且尼加拉瓜的运河的运量要远远超过巴拿马运河,当然花费和工程量也更大。 不过这种冤大头角色还是让给其他国家更合适,毕竟只有棍子打在别人身上才不疼。 “可这样一来,当地的人口数量就更加不足了,恐怕连现有的税收和产出都保证不了。”
阿佳妮继续说道。
“不必担心,这些事情就交给教会去做吧。我们应该给上帝的仆人展现自己的机会。”弗兰茨的话让阿佳妮沉默了一会,但是她很清楚,坚持己见的他一旦对某件事拍板,就代表一切都在计划之内了,一般再没有更改的机会了,所以没有必要就此继续纠缠下去,何况眼下她还有其它要紧的事需要汇报。